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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亲兵疾至,大约这虺己将军闻我亲临,纵是大半夜亦不敢怠慢,但为接驾匆匆而来。
今时虺己至,锦鲤自知失态,一时跪伏于地,不敢再有言语,而我无心与他再作纠缠,却说今日自抵达东海之始,我胸中好几番愠意郁积,此际一见得虺己躬身与我行礼,不觉竟是迁怒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朕遣你东海督守,你可是得过且过,每每上奏就知晓与朕报喜不报忧,是不是?”
且道虺己督守东海百余年,不提有功,倒也无过,而我平素虽无重用于他,但历年封赏从无吝啬,我待他固然算不上亲厚,但迁怒斥责亦从未有过,因此今时,虺己礼未毕,一见我莫名发怒,不由一阵呆愣,他反应过来立时下跪,忙不迭地俯首道,“陛下英明,文治武功,东海托陛下洪福,百年来安逸无事,末将驻军于此尽忠职守,从不敢妄言虚报,陛下此言,末将实不知何意。。。”
虺己当朝名将,尤以智谋见长,他处事审时度势,只怕比之锦鲤这等文臣还要圆滑,此际他言出不卑不亢,反叫我一时语塞,片刻我回神自觉此举有些无理,当下只不悦道,“好了,今时夜深,将军且先回去歇息,有什么话,朕回泱都后,自会下诏告知于你。”
而虺己见我面色不佳,当下不敢多言,半天只试探道,“陛下,东海府内一应俱备,这月余来公主殿下亦暂住于此,今夜您可前往下榻?”
他问的小心翼翼,然一提及龙涟我就不免气闷,当下挥袖冷声道,“不必了,朕此次并非专访东海,少时自会御风回泱都去。”
我言出语气不善,虺己只得躬身领命,不敢再有半句多言,片刻沉默,我一时又念起龙溯鼎贞,却说如今龙溯心怀怨愤,鼎贞则难免苦楚,我虽心怜鼎贞处境艰难,奈何又不便过多表示,实在是左也不对,右也不妥,百般无措。
好半晌,虺己见我面色阴沉,他不敢出声,亦不敢贸然退去,而我心烦如乱麻,不觉又吩咐道,“虺己将军,今日是定域王妃的生辰,你回去补办些贺礼,尽早送去渡厄岛,再有,千万记得以亲王殿下的名义送去。”
话音落,虺己领命,他茫然后似有会意,奈何我看在眼里,无来由又是一阵不快,我想想终觉欠妥,正是虺己转身欲去时,不由又唤住他道,“算了算了,贺礼一事就算了,你先退下吧。”
却道今时,我一番反复无常,虺己面上已颇有些无所适从,此际东海郡守行礼后匆匆告退,我方是略松口气,奈何一回身又见锦鲤仍跪伏于地,一副听候发落之态,我当下哭笑不知,一时弯腰将锦鲤扶起身来,不怒只叹道,“锦鲤,你凌水一系历代名臣,远的不提,就说你祖父曾为先帝之师,而你父亲一辈更是多出封疆大吏,何为为臣之道,想必你自幼熟习,实无须朕再赘言教你,今时你不妨自己想想,想想你自己所作所为,哪一条不是枉顾臣伦,欺君犯上,哪一条不该诛灭九族,凌迟死罪?你叫朕如何原谅你?”
我话音落,锦鲤泪水不止,依旧哀告连连,这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已是哀恸至极,而我见他真心悔过,心下亦不免叹惋,不觉缓下语气道,“锦鲤,朕不曾杀你,原本已念你多年亲随,有功有劳,如今这步田地,朕。。。,你好自为知吧。”
言出,锦鲤面如死灰,而我正是拂袖欲走,却闻他于我身后重重一叩首,怆然只道,“陛下,锦鲤身为名臣之后,自幼所习,无一不是为君为国,今时无论如何,微臣总算一度有幸,能得陛下重用,引为国之股肱,想来我,今生早该无憾。。。”
锦鲤言至此,我总觉他话中不对,正是回身时,却见这厮抬首痴痴望我,此际他勉强扯出些笑意,看在我眼里竟是比哭还要难看几分,我一时疑惑,方欲出言唤他,不想这厮忽而催灵极盛,竟欲自毁心脉而亡。。。
简直该死!
我见此立时挥袖压下他全身灵息,怒声直喝道,“锦鲤,你疯了不成?你以为死给朕看,朕就会收回成命,你。。。,你真是该死!”
此际锦鲤周身灵息为我所制,动弹不得,他低首伏罪之态,一语不发,而我见此气急苦笑,只道东海一行,本来龙溯龙涟已叫我不胜其扰,实未料今时,就连锦鲤这厮竟也要来凑热闹,我一时抬首,但见海上月落,黎明即至,当下扬手收回他周身所制,只冷声道,“锦鲤,你该明白,朕为君千年从不心慈手软,如今之所以屡屡恕你死罪,的确是看重你国之股肱,栋梁之才,其实,只要你能谨记为臣之道,真心悔过,朕自会网开一面,允你再入仕途,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明白,良臣者心怀天下,你在泱都是朕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