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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令代群大喜过望,那些唯利是图的生意人在生死关头全都表现出了将金钱置之度外的文人气概。
代群得到经费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购买了五十杆火铳和大量的黑火药。为防止日本鬼子的突袭,他把队伍拉到兴安村进行军训,只留少数人在关王庙放哨把风。于是,当面山上的荒草坪里传来了代群嘹亮而富有节奏的口令声:“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向后转——齐步走。”这样的训练确保了队员们无论怎么转永远都不会改变前进的方向。虽然这支队伍组织分散,人员来来去去从无定数,但代群却坚持不懈地训练他们。他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消灭日本鬼子。他反复教习并示范如何肉博、锁喉、掏裆、抠眼睛。还要求队员们练习单足跳跃,要左撇子用右手端枪,右撇子用左手射击,以备万一受伤肢残后仍可继续战斗。许多队员年纪尚小,稚气未脱,却一个个摆开了威风凛凛的架式,把木标枪刺进用稻草扎制的日本人的胸膛。
他们用火铳射击从石坡上滚落的茶麸饼来检验训练的效果。代群拿煨熟的红薯奖励表现抢眼的尖兵,对那些脱靶的后进分子则用皮鞭抽打他们的屁股。训话时他不断强调说:“战斗中,首先必须学会低头,要匍匐在地向前爬行,看准了时机给敌人致命一击,然后才能抬头挺胸逞英雄。如果倒过来,那就只能成默默无闻的烈士了。”
代群的野蛮行径被视为勇敢的特质,他粗鲁的形象更是深入人心,因此在队员中获得了极高的威信。为了筹措经费,购买更多的武器,他拆卸了院子里的假山,把成吨的硅化木和大批雄黄、炉甘石托运到广东贱价变卖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八)避难仙人洞
即便在风云变幻的战乱时期,谭世林也从不会忘记赶在清明节前到虎坦去采摘茶叶,回家后就窝在厨房里不厌其烦地杀青、韵茶、炒茶、烘焙,这些严谨细致的工序只有在品茗时才能真切体会其深刻的意蕴:看着片片尖毫在滚烫的开水中伸展、复苏、泛绿。。。。。,老虎山的葱蔚氤氲之气扑鼻而来,闻一下就嗅到了春天的气息,抿一口则得到了阳光雨露的滋润。往年的新茶,谭世林总会分装好托人转送给双胞胎儿子,无论党派、不分敌我,两个儿子谁也不会少一两,都与代超一样多,但从来没有代群的份。
可如今,代群的巨大改变,让父亲看到了抗战胜利的希望。他心想:“如此浪荡的子弟居然也能深明大义,聚众抗日,哪还有什么鬼子不能消灭呢?”
他第一次把茶叶分成四份,每个儿子都一视同仁。还亲自送到代群手上,大度的父亲并不计较这个儿子往日的种种恶行,毫不吝啬地把平时只属于孪生兄弟的溢美之词送给他。
李秀想起朱即师傅说过:“如果做了汉奸,那将永世不得超度,即使再过一千年,他的灵魂仍将在生死轮回中流转不辍。”为此,她曾忧心忡忡,夜不能寐。在她想来,反复无常的幺子是兴安村最有可能沦为汉奸的人。如今她总算放下心来,常常安排谭菜和吴芙送些茶水和点心到当面山上慰劳代群的队伍。
那时,中国军队在松沪抗战中溃不成军,国防线像丝线般脆弱,正规军的所有战略部署全都打乱后,国民政府比难民跑得更快。日本鬼子占领南京后长驱直入,不到半个月,一种莫名的恐慌就从遥远的前线沿公路弥漫过来,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迅速笼罩了兴安村。路上的难民也加快了逃跑的步伐。谭斌和一群年龄稍大的孩子每天放学后便沿着马路捡拾难民为减轻负担而抛弃的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用品。
“日本鬼子很快就要来了,”这天上午;代群对代超说,“你马上停课,组织学生和村民撤到虎坦去。”
代超叫十四岁以上的男生到代群那报到,其他学生则回家通知家人撤离。
代群是个实在人,他搬来一杆大秤,挨个称量,体重在七十斤以上的男孩子就准许他们入伍,每人发一根木标枪。
在惊慌和混乱之中,村民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后一个跟着一个组成一条巨大的链式队伍,朝虎坦进发。
前一天,谭青受人之托把仙丹接去了陈子垅村问神,孖生子则交由谭菜照料。出于对神性的尊重,代超对妻子时常应邀出去装神弄鬼从不横加干预。况且,他知道她还指望那虚无缥缈的收入贴补家用呢。
代群叫哥哥不用担心,因为他已派人前去陈子垅村和南冲村下达了撤离的通知。但是,进到虎坦的仙人洞时,代超只看到了南冲村的人陆陆续续赶来会合,却没一个陈子垅村的人出现。他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