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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室?其行之无礼,倒甚于秋胡。妾在太后膝下,恩爱隆深,虽不忍弃太后,以效赴水之死,更何颜以对丞相?宁可终身闺里,天长日久的,侍太后娘娘膝下,只有洁身些呢。”丞相生气道:“这会子估势仗骄,凌踏了丈夫。为驸马三日,足足认了。难为乎驸马呢!郑氏本无失礼的事,谓之没行,直比于文君、贾女的失行,捏辱既骨的冰玉人,难道自己倒是胡涂了不成?兰阳有甚不出来的?一般是赌气一气儿的,立帜成党,索性没了规矩,欺负了不成?”秦淑人道:“英阳娘娘这般赌气,兰阳娘娘亦不敢独为箕帚之任,誓同苦乐于英阳娘娘呢。”丞相听了这话,又气又骇,目瞪口呆,一话儿不答来。
秦淑人道:“日已晚黑,屋里已掌灯起来,丞相请就。”丞相忍不过了气,起身至秦淑人寝所。秦淑人命侍娥斟上茶来,道:“礼云:妾御不敢当夕。今也两公主这般生气,妾何敢独自陪席。”乃起身出去。
丞相既愤英阳骄傲丈夫,胡言乱语,又骇兰阳文过助虐,甘与一辙,着实的气得恼不过,心下想道:“自古帝王家女孩儿,下嫁闾里臣僚。应拣驸马的,便是白面小孩子,一朝禁脔的贵,位跻卿月,坐享万种,是谓因妻而贵。这个为妻的,谓他丈夫,吾家所立,傲慢自倨,骄矜成习。又其驸马,甘受凌踏,自不敢大呼小喝,以其势不能敌,在在下风。今也我已丞相之任,列侯之富,原非禁脔而得此。总是郑氏不幸不寿,郑氏如在,从前严命尚然不受,征倭凯还之后,尽纳爵秩,得遂心愿,以郑氏和柔之德,必不似这般受制于儿女之手。真真是我命中之魔星做来缺陷世界了。”如此思量,不觉心痛神驰。
正没个开交,情思萦逗,越发缠绵。推了绿窗望天,但见月色光丽,禁苑光景与别处不同。琳宫绰约,桂殿巍峨,花心树影,窈窕参差。丞相倒甚有趣,便忘却先前愤恼的心,就下庭随意散步。刚走到一所墙角处,透出画烛的光,户内众女娥说笑的声,还甚热热闹闹,声音倒是惯耳。
丞相侧身听之,一是秦淑人之声音,一是最惯于耳畔,偶然两句吹到耳朵内,明明白白,一字不落,道:“仙龙吠云外,知是杨郎来。”丞相听了诧异,想来:“这是春娘侮弄的诗,如何是宫中笑话儿作起来?”越发疑讶,便蹲身入了垂花门看时,一个大殿宇,金窗玉槛,绣户通明,竟是两公主、秦涉人、贾春娘相与说笑的声。丞相满心惊讶,走近前,舐破窗纸,看他时,果然是秦淑人对坐春娘博奕,两公主笑嘻嘻傍边围坐。丞相摸不着春娘之在宫中,静悄悄看听。
只见春娘笑嘻嘻道:“若掷个八点,便赢了。又掷得七点,也该赢。掷三、四点,就输了。”因拿起骰子,狠命一掷。一个坐定了二,那一个乱滚转了。泰淑人拍着手,只叫么。春娘瞪着眸,混叫五、六。那骰子偏生转出了五,凑合二,便是七点。春娘拍手说快:“秦娘子输了罢。”四座哄堂都大笑起来。
秦淑人道:“也有赌物,以定输赢,便是有趣的。”春娘道:“娘子宫里自在的,东西犹可应输。我是白白的,只有两拳儿,那里赌输呢?”秦氏笑道:“我不为别的东西,春娘赢我,我从春娘的求。珠翠环佩尽输于春娘。我赢春娘,春娘就得一个笑话儿听听我罢。”春娘嗳呀道:“我将那笑话儿说来,索性素不解笑话的了。”秦淑人笑道:“古有一的烂腐,怎么陋话儿,我所不愿意儿。只愿春娘仙龙吠云外,知是杨郎来的笑话说一说罢。”春娘听来,登时满脸连耳的飞红,推局赌气道:“小姐一时戏剧的说,那里做长篇大套的传道,以一说五,以五传十,我以何颜见了宫里诸娥呢?难道小姐口快有不成,妾身实无置身地呢。”英阳含笑不语。
秦氏道:“春娘使不得。英阳娘娘今为太后娘娘宠女,异乎旧日司徒府之姐姐。爵位已崇,春娘那里这般没道理称小姐呢?”春娘陪笑道:“不是道俗语说的,十年之口,一朝难变。春云从少儿,一桌儿同食,一榻儿同寝。今虽贵为公主娘娘,春云之心,尚以小姐知之。一时失语了。”兰阳笑道:“春娘子,这张伶牙利齿,真要把死老鹤说下树来呢。”英阳道:“丞相自来善欺过人的。春娘为仙而欺,为鬼而欺,又为我之哥哥十三,请来甚么假道士,又欺过的。可使春娘尽道其一五一十的罢。”春娘听罢,推了局,走出门,众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丞相都细细的听了一回,始知英阳是郑小姐,喜从天降,真个重逢再世人,不胜手舞足蹈的欢喜,便欲开窗攒入,登时发作了,抢白一场,心下想道:“他便瞒了丈夫,成群作党的侮弄我,不免尚在梦中,我就作起一法儿,瞒过他,看他怎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