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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亲生子女的缘故,也许你还不知道,其实我大哥也是被收养的孩子…”
她微微一怔,突然觉得这个信息有些怪异,血缘这个东西,真是很奇妙,有时侯是无所谓的,即便是深深的伤害,也不要紧,因为理所当然,争执过了谁也不会记恨谁也不会放在心头。但是有时侯却是界限分明的阻隔,永远都是藏心隔肚…就象她和赵国辉…不论她有多渴望,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他却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可是有一年的夏天,我从外面回去,正碰上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养父看我回来了便拂袖而去,养母哭倒在沙发里,她对我说,‘辰儿,我跟你父亲结婚有多久,就痛苦了有多久,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三个人生活在一起,中间还隔着另外一个女人,要是你父亲是逢场作戏也就罢了,可是那是个死人,我这一辈子都赢不了的一个死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养母哭过,更没有见到她失去了镇定流露出那么绝望的神情,不禁有些生养父的气。可是后来仔细想想,养父也很可怜,他的外表看似坚强冷漠,拥有着令人仰望的社会地位和亿万家财,却仍然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因为他一点都不快乐,他所作的一切也许只不过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而我的养母更是可怜人,分明看清了那局面,却还是要继续守下去,宁愿那痛苦继续下去,等待着养父有一天可能地回心转意。可能…多么渺茫的事情,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我从前的生活里,遭遇的都是感情上的沙漠,他们待我很好,但又仿佛缺少了什么,所以,我一直渴望拥有自己的家庭…我若娶了一个人,便会全心全意地待她,决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我也不要让自己的子女在这种父母无爱的家庭里长大,从小就对感情失去了信心。连楚嘉,我就是这样的矛盾,一边是强烈地渴望,一边又是强烈地恐惧,所以当我重新遇上你,我下定决心要抛开那些杂念,从此只与你过安稳平静的生活…这就是我去香港之前本来要对你说,但是因为一些原由阻隔着我…直到今天才勇气对你说的话…”
在这冷冰冰的地方,在这充满死亡气息的墓地里,她听着一个仪表翩翩的男子对自己倾吐着相托终生的话语。有大风吹来,松柏翻滚成海,在他身后掀起万倾碧涛,他的衣袂随风飘起,却是依然如故的平静与沉稳,仿佛那不过是最寻常的只字片语。
时空更迭,人心是否依旧?他们在不适当的时候重逢,只觉得有些仓促的情感,总有莫名的因素在惘惘地威胁着,他们也许不是走在一条路上的人…因为,她是有所“图谋”而来,如何配得上他的这一番深情厚谊?一时之间,心潮澎湃,犹如大海惊涛,而她不过是海上的一只孤舟,没有帆,是随波逐流?还是逆流而上?爱情想不到会是这样复杂,将她平静澄澈的世界击地粉碎,也许永远也恢复不了原状。
半晌,她才绊绊磕磕地道:“林韦辰…我…我配不上你…虽然我很高兴我们能够重逢,但是我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党红梅,而你也不是那个党红军了…隔了十八年的漫长路程,我们都转换了别的身份,这身份恐怕是难以逾越的障碍…我们…并不合适…”
说完,她掠过他的身体,落荒而逃。
踉跄着几欲跌倒,他从身后拦住了,她逃无可逃,只得放弃。他们仍按着原路走下山来,他还是牵着她的手,直到车边,松开了,仿佛还有些恋恋不舍的,使她觉得不能再无动于衷,笑道:“你这样隆重其事的…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林韦辰,其实,我并不是不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自然…你该不会是混淆了…”
他静静地望着她,直到把那些干巴巴的无谓解释都给吓了回去,方道:“尽管我此前说地有些含糊,但是那其中的含义应当很清楚了…可是你一直都没有答复我,我也一直不敢问你…我想不外是两个答案:时隔多年,你在担心犹豫,是否还能够毫无保留地信任我,而另外一个答案,便是你早已心有所属,另有了喜欢的人…”
其实已经避无可避,她鼓足了勇气,道:“我是有了喜欢的人,不过…”
不过又有什么用!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天空阴沉沉的一片,整个世界缓缓地向后退去,瞬间变成了旷野,只留他们俩个在当中。
既然是意料之中,可为何由她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一种凄凄惨惨的不舒服。她在心里低叹了一声,为什么不能忍一忍,忍一忍就混过去了,反正总要过这一道坎的,反正他从小就爱护着她,也不差这一遭,再帮她度过难关。可也惟因他从小就爱护着她,她才不能这么糊弄于他,不能那么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