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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栏院。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包含了凡间最传奇的一处地方。
这是一个无数文人骚客写意风流的地方。
也是让无数人千金一掷,甚至倾家荡产的地方。
还是千金淑女谈之色变,仿佛只是稍微提及都会掉身价,然而心中却又无限好奇的地方。
总之是个很传奇的地方便是了。
可是,却也是个不好去的地方呐!
我敲着额角,盘算着怎样才能见着阿娘。首先,一个寻常女子曲勾栏院趴着,也太奔放了,不是随便说豁出去就能豁出去的。
女扮男装?我骗得了自己的心,也骗不了群众雪亮的眼睛。
夜半翻墙?设若我还是仙身,只怕此招能行;莫说翻墙,钻墙、穿墙、爬墙,样样都不在话下;可是现下我仙身被禁,术法亦不灵光,别说穿墙,恐怕我走到墙角下,便会被人察觉。
此法不通。
我不禁有些懊恼当初心太急,什么都没考虑清楚便急着把自己的仙身给封了。
果然便似阿娘说的那般,我脾气躁,性子又急,遇事便难免出纰漏。可是眼睁睁看着阿娘同我身处一地,我却无法再见她一面,这叫我如何忍得?
院子里有低低的人声,尹无暄正和声交待张妈一些药草隔几个时辰要翻动一下。
张妈精神头十足的应道:“姑爷,这些事情您尽管交给老身!老身虽年迈,记性头却还不老。”
“有劳张妈!”尹无暄微微颌首,和气的笑着,有如微风拂面,拂得张妈脸上好似二月花开。
接着,他取出药碾,便在院中放了一个小凳坐下,抓了一把药草,低着头细细的碾起来。他的下颌很尖,身子也单薄,做起事来又细致;除去身高差异,往板凳上一坐,那身影有些微像女子。
我坐在里屋大靠椅上,撑着下巴想着,莫非要特派鹤兄去勾栏院,先跟我阿娘也风流写意,诗词歌赋一番混个脸熟,再半夜三更的,将她从墙里度出来?
我摇摇头,自己叹了一口气。
这方法看似靠谱,实则不靠谱;莫说鹤兄他决计不干,即便他干了,要去写意风流多少次,才能混个脸熟?大家现在都是吃五谷杂粮,还要五谷轮回的人;鹤兄还在药局做事,给人见到说出去,大家都扯不清。
眼下我们这几张嗷嗷待哺的嘴,都靠鹤兄一人来喂,若是他出了什么差池,我们便真没指望了。
其实他本来就是因为云霄想害我,而无故遭到拖累,丢了仙职被驱逐出天庭;我害他一无所有,他却非但不说记恨,反倒一直帮着我;给我许多稀奇古怪的药丸,得知我想离开江府,便替我寻找下处。
待出了江府,我封了仙身,什么都干不成,这段时日,吃穿用度几乎全仰仗他一个人,为了谋生,堂堂天界药君进了凡间一个小药局当伙计,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不说,还要看人脸色。
我心下暗叹,欠他这许多,以后还不知要如何才能还得了他这么多情。
……说来冲动真真是魔鬼啊魔鬼!我懊恼得恨不得一头撞死;为何我当时那么冲动,什么都没考虑清楚,就禁了仙身呢?尹无暄曾说过,那药丸他至今没用上过,是以没配解药;即是说我除了等三五十年,别无他法。
那三五十年过去,晓得我阿娘还在不在人间?!
我人坐在椅子上,心中却是悔恨交加,长吁短叹之际,忽闻人声:“娘子,一个人坐在这里懊恼也不是办法,还是想想如何让姑爷回转心思,方是正经!”
“啥?!”我大惊抬头,张妈手捧鱼汤,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我旁边,看了我一眼,将汤往我手里一递,严肃道:“去把汤端给姑爷喝罢,依老身看姑爷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口气和软些儿也便没事了。”
我莫名其妙的接了汤,一股鱼腥味扑鼻而入,十分难闻。
“尹无暄生气了?”我看看他那无比投入于碾药大计的清瘦身影,狐疑道:“他没跟我说啊?怎么了?”
“怎么了?”张妈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摇头叹着气,痛心疾首:“我的姑奶奶哟!那什么灏公子好公子的,隔三差五,专趁姑爷不在的时候来找你,你非但不避讳,今日还被姑爷撞个正着,他能不生气么?”
我哑然失笑,只好说:“张妈,这个他真不气!”
张妈眯起眼,不屑的掉过鼻尖,哼道:“老身活了七十多岁,见过多少人来?姑爷进门连话都懒怠说,饭也懒怠吃屋也不进,一个人坐在大太阳底下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