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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承远抬手示意让程宇扬先别多问,还是自顾自的仔细为卓允嘉诊脉。许久之後,薛承远才起身道:「卓允嘉此次回郢庭可跟有随从?」
「当日在齐来客栈曾搜捕过一人,名为秦锐」程宇扬点头道。
「速派人带他过来,我有话要问,再有……」薛承远正要开口再说时,牢房入口就传来了宫侍吊著嗓子的传唤声:「皇上驾到!」
薛承远与程宇扬两人眼神一窒,连忙都走出了牢房拘室,快步迎了上去。
慕容定祯还是来了,或许这也都在薛承远和程宇扬的意料之内,他终究是放不下重病的卓允嘉。
「皇上!」牢房幽长狭窄的过道中,薛承远快步走上前去掺扶住刚刚进来身披斗篷,脸色苍白憔悴的慕容定祯。
这些日子慕容定祯一直没有能够好好的休养身子,体况也因临盆将近而越来越虚弱,又挺著耸起圆隆的肚子,甚至连步伐都迈不稳了。
「朕没事」慕容定祯知道薛承远紧张自己,於是淡淡的道,与薛承远一同向过道尽头的拘室走去,又问:「他怎麽样了?」
「在昏迷之中,臣刚吩咐下人传令卓允嘉的随从立即前来,以便询问详情」薛承远如实回禀道。
「扶朕去看看他」慕容定祯道。
「是,皇上。」
走进拘室,程宇扬挥退了所有随从,待到曾钦格将柔软的御垫放在坚硬的石塌上,慕容定祯扶著腰缓缓的坐了下来。
经过了一路难忍的颠簸,终於能再次在卓允嘉的身边坐下,慕容定祯真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此刻内心的感触。幽暗的灯火映照下,时光仿佛又一次穿梭到七年前的那一夜,他也是这样静坐在重病沈睡著的卓允嘉身旁,陪伴著他。
「他患了什麽病?」慕容定祯还是直直的望著卓允嘉的轮廓,没有转头的问道。
「臣还不能够确诊,但以他的状况来看,如果臣猜的没错则应当是一种罕见的恶疾」薛承远恭敬的答道。
慕容定祯显然已经不像在寝宫时的那般震惊和激动,而在这一大群随从面前他也不能够过分显示出自己的脆弱与担忧,只是冷声道:「那朕就在这等著,直到你能确诊为止」,说著又对身边的曾钦格吩咐道:「将带来的被褥都拿上来,给他换上。」
「奴才遵旨」曾钦格应声回道,招手让身後几个托著全新锦缎被的宫侍褥走进了拘室,迅速为昏迷中的卓允嘉换好。
不久之後,秦锐也被押送了过来,这虽已不是秦锐第一次见慕容定祯,但今非昔比,慕容定祯已是如今天云国的至尊帝王。
慕容定祯神色凛冽并不言语,或许也因为怀胎不适不愿多说,只是坐在拘室里的檀木椅上,看著薛承远对秦锐发问。
「你与卓允嘉此次可是从北疆直接返回郢庭?」薛承远见人已带到,便不做耽搁张口问道。
「是,大人。」
「那你可知卓允嘉身患重疾?」
「……」秦锐留著泪,重重的摇头道:「若是在下提早知道,一定不会任由主子如此千里奔波。」
「你们是从北疆哪里返回的?」薛承远接著道。
「库德城」秦锐回道,又抬起了头望向坐在前方的慕容定祯,恳求道:「五年前,主子派遣在下与弟兄几个前去慕容无涧府上换改身份查探消息,这几年来慕容无涧从汪家倾轧豪夺去了不少银两,主子念在能让南疆太平长久,消磨慕容无涧造反朝廷的心意上,还是尽量的给予。但主子从未有谋反之心,还望皇上明察!」
慕容定祯虽不言语,唇角却还是有些微微的抽动,时下让他担忧的只有卓允嘉的病情,而非什麽谋反,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如今和卓允嘉的性命比起来,显得这样荒谬而且不值一提。
「库德城……」薛承远沈思片刻,又回到了石塌旁,轻轻掀开了卓允嘉的蓝色布衫,只见卓允嘉胸腹上已经扩散开了大片大片的灰色雪花形印迹,叹了口气淡声道:「皇上,我想卓允嘉早已知晓自己的病况,所以才愿在临死前拼上这条性命前来郢庭见您。」
慕容定祯听到薛承远这样说後,再也不想顾及自己此时在多少人的注视之中,强忍下了眼中的滚烫湿盈,艰难的站起了身子走到躺卧著的卓允嘉身边,伸出了修长白皙的手想抚摸卓允嘉的面庞,一边哽咽轻声道:「真是个傻子……」
「皇上,别」薛承远迅速的伸过了手,拉住慕容定祯的手臂,制止了他,道:「臣可以确定,卓允嘉患了『寒血症』,皇上现在身子虚弱还是千万小心,否则後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