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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特有些惊讶了,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能躲过自己的这一刀。这一刀,便是攻击的全部,能躲过自己突然发动这一刀的人,必须也能躲过自己所有的攻击。
“看来我的对手很厉害!”
他终于将全部心神放在对手身上,抬起头望向雷克,努力地想看清楚他的对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远处,五米开外,那个逃过一刀的角斗士也在盯着自己,不但并没有利用自己攻防转换的这一个空档实施最致命的打击,相反,他的嘴角边上还露出了一丝只有哈特才能看清楚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着赞许,有着感叹,但更多的,是同类之间,用来表达亲近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情绪的流露。这是人类独有的笑容,这也是人类沟通交流的无声语言。
虽然哈特不清楚他是怎样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不容发地向后跳跃出四米的距离躲开了自己的进攻,可他在看到雷克嘴角边那丝笑容的瞬间就知道了,面前的这个角斗士不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玩偶,他同自己一样,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这种发现简直令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如果不是在斗场,他真想狂奔过去狠狠地拥抱这个角斗士,拥抱这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同类。
可是,他不能,斗场上,一旦放下武器,那就喻示着死亡。即使不是对手杀死他,他的主人也会因为他放下武器丢尽了自己的脸面而绞死他——放下武器便意味着投降,残忍好战的兽妖们怎能允许自己的角斗士放下武器呢?
第十九章 杀
他闪避的动作简直恐怖到了极点,那是比豹子还快的速度,是比狸猫还可怕的灵活,是比老虎更强大的爆发力。这样多的优点集合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动作简直像魑魅,像鬼影。
无法形容他的快捷,所有的字眼在这样的闪避面前都落后了,动与不动,在他的身上,仿佛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而已。
“好可怕的人类,简直比最优秀的兽妖还要厉害。塔利这个混蛋是用什么办法训练出来的?天啊,我的角斗士……”
多德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仿佛预见到了自己的失败——
“你叫什么名字。”
哈特艰难地吐出几个轻微而含混的音节。
已经多少年都不说话了,他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行动都在大脑里预划酝酿,一切都是在无声中悄悄进行,所有的语言都转化为意识和动作,他在失语的状态下已经活了三十年。说话,对他来说比活着更艰难。
可他很高兴与自己的这个真正的同类用说话的方式交流,这是一种曾经只属于人类的最高贵的交流方式。
尽管哈特在步步逼近,手中的长刀再次斜斜扬起,可是雷克分明看到了哈特唇边漾起的笑意,那也是一种只有他才能懂得的笑意。
雷克在心里开心地笑了,他知道,对手只是想以攻击做掩护,和他交流一下,说说话。
毕竟,在这个满是兽妖的世界里,想找一个真正的人类说说话简直就是种奢侈至极的念头。
“我叫雷克,你呢?”
雷克继续用他那在巨木撞击中练出的蝴蝶舞步轻快地在哈特那闪亮的刀锋中舞蹈,引得看台上惊叫声此伏彼起,阵阵掌声口哨——在回答哈特的过程,他分别折身、扭腰、侧摆,在最有限的空间内以最恰到好处的角度闪转腾挪,接连避开了哈特雷霆般的三刀。
“好,功夫不错。出全力,看你能不能打过我。”
哈特赞许地叹了一声,不再说话,追逐着雷克的脚步,雪亮的刀光仿若一道道惊空的雷电,从四面八方掀起一片惊涛骇浪向雷克攒聚。
每一道闪电都是致命的一刀,并且一刀紧似一刀。可雷克的脚步依旧从容,半点不见凝滞,每一次闪避都像是预先经过准确的计算一般恰到好处,都是让刀光紧贴着身体的某处划过——从不浪费半点多余的力气。
两个人类,两个角斗士,在斗场中你追我逐,奋勇厮杀着。
远远望去,就看见一片刀光挟裹着一个人影飞上飞下,奔腾跳跃。而那个被刀光追逐的人则跳出了可堪比拟蝴蝶的舞步,往往在间不容发中破刀影而出,毫发无损。
喝彩声一浪高似一浪,这才是最精彩的对决,这才是渴望激情的兽妖们最想看到的一出好戏,他们简直要为之疯狂了。
呐喊,吼声,响成一片,汇成巨大的声浪的海洋,在庞大的斗场内反复回荡,激得连脚下的大地都仿佛要颤动起来。
“好样的,雷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