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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也在!“他的难兄难弟,衡国公家的嫡孙陆鸣也跟着喊了一声。
跟着又是杂七杂八的几声轻呼,忠肃侯家的、齐国公家的,几个出自将门的孩子个个踮起脚尖伸长脖颈,满眼放光。林沐却不做声,只是一心一意看着一片紫袍当中,那袭分外引人注目的白衣。
娘。他无声无息地翕动了一下口唇,轻轻微笑。
九月初,萧景琰召见霓凰郡主。以郡主为先帝亲封的一品军侯,久历戎行,功勋卓著,请朔望入朝,备咨军国大事。
霓凰慨然应允。
九月中旬,边关急报:夜秦再度作乱。
夜秦僻处西陲,是大梁治下的一个属国,原本也是年年入贡,岁岁来朝。然而这个国家夹在大渝和西厉的拐角里,未免受到这两个大国的影响,时不时也要闹上一闹。元佑六年大渝、北燕、东海三国合攻大梁,夜秦便跟着叛乱了一把,杀了地方督抚,兴兵叛乱。
那一次萧景琰的判断非常正确——夜秦兵力薄弱,最远也打不过朝阳岭,不过是疥癣之患。果然北燕三战不利,退回本国,大渝折兵六万,上表纳币请和,夜秦也就立刻交出了所谓的叛乱者,入贡请和。那时候萧景琰一头忙着整饬北境防线,一头忙着梳理国内政务,捏着鼻子允了。后来又是先帝驾崩,又是守孝,无故不得对外兴兵,那几年夜秦一向恭顺,便找不到什么机会好好收拾它一番。
而时隔八年,夜秦再次叛了。
“那就是你娘?”
“是啊。”
听出是太子的声音,林沐飞快回头应了一声,立刻扭了回去,一眨不眨地盯着母亲渐渐走近的身影。眼前的军侯们大多都是须发花白,颤颤巍巍的模样,偶有几个年轻的,走起路来也晃晃荡荡、松松垮垮。母亲一身素白锦衣,大步流星地走在前头,光那股精气神儿,就让林沐恍然明白为什么舅舅在他耳边吐槽:“那帮军侯?……捆一块儿都不是你娘一个的对手!”
“……真是……”太子也忍不住低低赞叹。他从小看着母后永远温婉宁和、从容不迫的形象长大,满以为那就是女子当中最了不起的样子。后来听到霓凰郡主的故事,曾经问过母后到底谁更厉害,母后只是笑着抚摸他的头发说,那是不一样的。今天一见真人才明白,原来女子中也有如此英气勃勃,如烈火,如骄阳,让人一见难忘的风范!
萧景琰现在能用的武将,可比当年四境烽火时要好得多了。当年那一战,颇有不少年轻的军官脱颖而出,成为可以大力栽培的后备人才。然而从校尉偏将积功升迁怎样也有个过程,这些人哪怕升得再快,能到三品已经是很了不起,更遑论封侯拜帅的高阶武臣。是以日常事务也还罢了,议论起军国大事,要么是新近封侯的蒙挚站在他一边说话,要么,就得指望一干文臣了。
然而,霓凰往朝堂上一站,且不必开口,想要和萧景琰唱反调的武臣们就得好好掂量掂量,在武勋上、能力上,是不是压得过这位先帝亲封的一品军侯,独镇南疆十余年的霓凰郡主了。
这次夜秦战事就是如此。萧景琰本已做好准备,先花半刻钟的时间把话题拉过来,省得那干人要么口沫横飞地抢着派自家子侄出去捞现成功绩,要么就面如土色地往后缩,被点到头上也是一口一个“臣老迈”“臣难当此重任”“臣……”天晓得这些年,他忍这帮军侯忍得多辛苦。
若不是这些人在京城的人脉关系极广,也都是世家的背景,若无适当的机会和理由不能轻易触动,他早就把人连根拔起了。眼下只能耐住性子,一点点拔擢年轻军官,……唉,忍字头上一把刀。
然而霓凰负手往御案前一站,这朝议立刻变了番模样。萧景琰听到衡国公开口说要防备夜秦周边的大渝会有动作,宜令长林军加强戒备,一条条说得头头是道时,几乎怀疑这老头子今早吃错了药。
……当年四境烽火时,霓凰郡主那番主战主和的发言,看来着实让人印象深刻啊。
与此同时,武英殿侧的弘文阁里,孩子们也为夜秦该怎么对付,是教训一顿还是干脆灭掉吵翻了天。
☆、第 21 章
弘文阁里的课业,一半雷打不动,一半与时俱新。
雷打不动的是四书五经,先生挨着卷儿地讲下来,今天是春秋明天是礼记,连注解都是万年不变的那一挂;与时俱新的是历朝史鉴,山川地理,国朝官制,律法礼仪,各国情况,看先生心情,基本上碰上什么时事就插点儿什么。秋收了讲赋税,冬至了讲祭天仪,赶上中正定品,还要把各世家的情况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