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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狗死了。
余时中一直沿著墙壁缓缓坐下来,才发现他哭了。
他以为这个晚上他已经流完了全部的眼泪,但一颗颗泪珠还是不停得滑落他的脸颊,既深刻,又空荡荡。
夜晚的空气越来越寒冷,他的腹部隐隐约约得传来绞痛,喉咙间腥甜的味道挥之不去,他心想冷一点也好,这样才比较不会痛,也比较不用思考。
他又冷,又困,又绝望,好像不用再醒来也没关系了。
“人醒了吗?先生说如果醒了就直接送回去。”
女人莫约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就算醒了也没办法起身。”
“躺著也无妨。”也不知道是谁那么不近人情,那人即使口气很平和,但态度非常强硬,他似乎为了验证女人说的话,走到余时中的床前看了看他的睡颜,没多久便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要是醒了就打给我,我中午再过来一趟。”
余时中又眯了一阵子,直到病房内又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才缓缓睁开眼睛。
“醒来了?”
余时中微微抬起下巴,寻著声音找到了说话人的真面目。
“别急著起来,你睡了整整两天,先适应一下,再慢慢告诉我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余时中觉得她好温柔,明明女人的声音既清冷,又带著公式化的客套,他却觉得非常的舒服,他躺了一阵子,女人也来到了他的床前,他试著张开口,沙哑道:“口渴。”
女人倒了一杯水给,并协助他坐起来,他不知道是她的力气太深藏不漏,还是他的身子太过瘦弱,女人居然毫不费力就把他托起来。
“这是哪里?”余时中吞了好几口水,喉咙火辣辣得疼。
女人明显一顿,旋即表情变得很严肃:“这里是医院。”
余时中又咽下一口水:“我是问,这里是哪里的医院?”
“这里是海市小美医院。”
“今天几号?”
“二十号,五月二十号。”
余时中靠在枕头上,失神得看著天花板。
至少在女人的眼中是这样,她柔声问道:“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
一句话,瞬间打破表面上的平静,余时中睁开那双大眼睛,似乎这时才想到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你是谁?”
“我是医生,现在,能请你简单得告诉我你身体的状况吗?”
余时中不疑有他,直觉道:“肚子……”
女人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温和道:“怎么样了?还痛吗?”
“……饿了。”
女人没有笑他,她从台阶上拿来一个保温杯,一打开里面香味四溢,是鸡蛋羹的味道。
女人盛了一小碗出来,就看著他一小口一小口舔了起来,默默看著他吃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送进医院之前有胃部溃疡的状况,不能再吃太刺激的东西。”
余时中手一顿,原来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吐血。
余时中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饥饿,或许也不是饿,是一种生存的本能,他吃得很慢,把整锅粥全吃完了,却也过了大半个早晨。他突然想到刚刚那个男人说中午还要来,便问女医生道:“刚刚那个人是谁,是他送我来医院的?”他眯起了眼,警戒道:“他说要带我去哪里?”
“是他送你来的没错……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余时中没说话。
女人却突然浅浅笑了一下:“这样问好了,你知道你晕倒在什么地方吗?”
余时中沉默了一阵:“那是我家。”
“那为什么不进去?”
“因为我没有钥匙。”
“你忘记带了?”
余时中正想著要怎么回答,女人又道:“你知道这么晚了还待在大街上很危险吗,即使已经春末了,海事靠海,夜晚的气温还是很低,会冻死人的,尤其你的身体那么虚弱。”
她更进一步道:“有什么事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你看你衣著整齐,又不是没有手机,联系一下家人有什么不对?再大的憋扭都没有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余时中知道她误会了,以为自己是离家出走,但其实她猜的也没错,只是他离家的时间不只几天,而是整整六年。
医生也只是点到为止,有可能是觉得这不是她份内的事,余时中看著她收碗的动作,才想到她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刚刚那个人,他是谁?他要带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