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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叶眉头紧皱,步子虽小,却走得极快。张九龄护在她身侧,一直盯着她看。以前的她总是丝绸华丽宫装,丢在那一堆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中虽是美丽的,但却不显眼。此时只是荆钗布裙,却格外的凄楚动人。人还是一样的人,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却不同了呢?
“我有什么不妥当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紫叶不知什么时候转过头来,疑惑的盯着他问。
张九龄猛然间醒了过来,脸色微红,赧然道:“没什么,只是许久不见,觉得狄小姐,不,是紫叶姑娘不同以往了。”
紫叶浅浅的笑着,眼中有驱不散的伤痛和阴影,轻声道:“人总是在变的。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性格喜好都会跟着变,为人处世的态度也会跟着变。虽然不适应,但丰富多彩的人生总比前篇一律枯燥乏味的人生要好吧。只要一切随心,不迷失自我,变也没什么不好呀!”
张九龄愕然的看着她,再难与初见时那个任性的千金小姐联系在一起,那时的她裹着华丽的外衣却单调乏味,此时的她已是饱经风雪凌寒而开的腊梅了。欣赏之心油然而生,怜惜之情渐渐涌上心头,道:“如果你想离开那里,我可以请求王爷带你出来的。你是杨姑娘的朋友,王爷不会不帮你的。”
紫叶不知不觉的放慢了脚步,眼睛看着白云自由的飘动,鸽子畅快的飞舞,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她眼中,不断的扩散、放大,最终全变成释然,微微笑着摇摇头,道:“别人眼中最低等的教坊,却是我能真正放松的地方。高兴了唱歌跳舞,不高兴可以大喊大叫,还有小黄它们陪着我,我觉得很好。在你看来,我只是个下贱的舞娘歌姬,可是我凭着自己学到的技艺讨生活,既不偷也不抢,从来没做过不齿之事,我没理由看轻自己,自然不会在乎别人的蔑视,更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怜悯。”
张九龄被她的话噎住了,知道自己是轻看了她,有些惭愧的看着她,她的眼中有种超于外的洒脱和不羁,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认识过她,而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她变成这样的呢?
李隆基静静守在床前,默默的看着她苍白瘦削的脸,以往红扑扑圆滚滚的脸早已不复存在了。她的病时好时坏,有时烧明明退下去,又会突然烧起来,这样折腾是极耗体力元气的。现在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守了她数日,除了那天晚上与她说过话,她再没开口,也在没看过他一眼。心中隐隐知道了原因,却又不愿意承认。
握在手心里的手微微动了下,他急忙俯下身子去看她,可她依然静静的躺着不动不言不语。他的心颤了颤,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伏在她耳边喃喃:“这两天有岭南官员奏报,五王自知罪重,已在流放地畏罪自尽了。张柬之逃亡的家眷已经全部逮获,全在狱中自尽了。玉衡护送张柬之灵柩回故里安葬,却在半路遇到匪徒,与行人无一幸免。”贴着他的脸颊的气息大乱,睫毛微微动了动,却仍没有睁开。
李隆基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玉衡的风姿气度世间罕有,我更是不敌他的万一,何况你认识他在先,你心属他我不意外。情到深处,忘记一个人也很难,我不求你忘了他,我只求你看看身边的我,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如果是,请你快点好起来,为了玉衡作我最信任的朋友和伙伴。因为玉衡已去,这世间我再无知己。如果不是,那么只要你一句话,我会送去你去任何地方,不再打扰你。我李隆基赢得起也输得起,既然你心中没我,我不会强求,只盼你好好活着。这是你对玉衡最后的请求,也是我最后的请求。”
掌心下的冰凉的脸颊渐渐的烧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像蝴蝶一样在缀满露珠的花瓣上扇动着翅膀,因为扇动的太快,如珠般的泪滑落,滴在他的手上。李隆基仿若火烙一般,站起了身,瞪着掌心中她微微颤抖的手,长叹口气,道:“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他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轻轻的放进被中,仔细的为她掖好被角,慢慢后退着往外走。
淼静静的躺着,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可是睫毛却在微微颤动,泪涌出眼角,不断的坠落在枕上,打湿了一对戏水鸳鸯。开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她知道他走了,在守了她几天几夜后终于离开了。每日清醒过来,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这让她脆弱的心又担上重重的压力。那日水中他明亮的星眸,他强而有力的拥抱,让她的心柔柔软软的。自己在最后关头紧紧抱紧他的动作,让她不能不承认一件她不愿意挑明的心境。
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样?心明明因为张苒在痛,为什么还有余力为他悸动,她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