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闾丘染心底一阵冷硬,抬头再看百里醉,见他也是笑意顿收,此时正牢牢盯着她。那握住她的手掌猛地一收,力道加重,眼中瞬间凝了块冰。
他说他姓云,不是变洲人,云,是否出云!他说他行商,可是握住她的手指间却有刀茧,是否是习武所制,还有他身上那凛然之气,话语里那傲然之气,举止间的贵气……现在再加这衣袍内的明黄里。
想着,闾丘染只觉得指尖冰凉,心里先前的云动此时变成了冰,然后再碎成冰条扎在心上,这种明黄色泽,分明就是帝王之色!普天之下,除了她!何人还敢有此胆,敢用这明黄之色做衣呢?
想开口问些什么,可是却发不出一个音,闾丘染心底越沉越重,还有什么好问的,这不明摆着的事么!心骤然有些痛,她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他百里醉竟然如此胆大,张狂放肆,竟以天子之身,入得她天朝变洲城!他还果真是天地不惧,唯他独尊?
手被他握的是越来越疼,而他的脸也是越来越僵硬冰冷,看样子,他想的应该也和她想的是一样的吧!
此时,百里醉地手猛地一松,袖口滑平,将手与身子侧向一面,就这么望着闾丘染,就着屋内昏暗地烛光,看着她脸上的飞霞之色褪去,此时面色僵硬苍白。
他记得暗卫来报,说她人在钰州,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忽然来到钰洲,她身边跟着的那两名男子,一看就知为人杰。
此时,百里醉脑中蓦地闪过那林明远身上的那剑,那剑不是林明远的,而是传说中的帝王断情剑!
再有刚才那明黄之色,那明明就是帝王之色,他不会认错,也不可能认错!面前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挑衅和侮辱过他的强敌。
百里醉胸口沸血滚滚而过,直冲脑门,心里有一根弦霎时被人挑断了,最后余下满腔在冷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对她动心!
当真可笑可悲可叹!这人活一世,如此荒唐之事,竟然让他给遇到!想着,用力一捏拳,指节脆脆作响。
就这样相对,两人心中各自思量,良久谁也没有再说一个字。此时,桌上烛台燃烧时,起了‘啪’的一声,这才打破了房中静谧。
此时,闾丘染登时拂手甩袖,冷冷望了百里醉两眼,背过身子,一步不停便离开了,这里,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多呆了!
夜里起风,闾丘染依着原路飞快走着,脚如生风一般,长裙一路曳地,拖着泥草污了七八分,看上去惨不忍睹,时不时回头望,看百里醉有没有追上来!
待回了卧房前,闾丘染便看到了柯海,当下心中便踏实了三分,喘了一小口气后,才慢慢走到房间!
柯海听见身后有衣裙互擦之音,便下意识地扭头转身,见是她,忙行礼道:〃皇上!”
闾丘染淡淡地‘嗯’了一声后,便脚下轻移往那房中走去!站在桌前,手撑在桌面上,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想法,若是没有百里醉,那么出云国便可任由征讨了
骤然间,闾丘染杀心四起,对!杀了他,杀了他,便可拿回出云国!
想着,手紧紧握成拳头,直到握得手心隐隐发热,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她的心底越来越冷,可是脑中却越来越热,到了最后,杀了他三个字占满了她整个心。
柯海跟着闾丘染进房后,眸子一垂,便看见了她裙尾上泥草的印迹,心里生疑,暗自掂量一番,问道:〃皇上,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闾丘染回神,轻轻一瞥柯海,手放到身后握成拳,指节都捏得有些发白,慢慢开口道:〃朕要你去做件事,别问为什么!”
〃皇上但吩咐便是!”莫论她要他做什么,就算是赴汤蹈火,他也不会辞却!柯家世代都是为主生为主死!
闾丘染看着柯海的眼光冰冷彻骨,还含有杀气,似裹了霜的剑刃,朝他走了两步,〃杀了他!”
她说的声音低低的,语气轻轻的,若不是那眼中的杀气,真的会让柯海觉得自己听错了!用力忍住没有开口询问,只是点头,〃是云公子么?”
〃在天亮前将他杀了,此事莫要告诉任何人!”闾丘染眼中的杀气一分未减!
〃是!”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柯海还是直接应了!
闾丘染侧过身,〃那便去罢!”
柯海晗首欲退,脑中却闪百里醉深冷莫测的眼眸,心中不由地沉了一把,实在没底能不能杀了他!
闾丘染微微眯眼,她想杀他的同时,恐怕那人也想杀了她哪!想着眉间略陷,不论如何,这房间眼下是待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