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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还有严厂公奉了皇后娘娘的手谕每日来探视,可见她的来头也不小。宫里都是人精,明眼人没有一个看不出,这个陆家女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瞧出这一点的并不只宫人,还有同样住在五所宫苑的小主。在妍笙抱病期间,统共有四个女人来探视过她。临安大户出身的千金自矜身份,是以这四个都是些地方官宦的女儿,小门小户没见过什么世面,见她时总有几分畏首畏尾,说话时总是爱往她的脸上瞄。妍笙心里觉得滑稽,知道这些姑娘是羡慕自己的这张脸,却也只是笑笑而过。这些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一清二楚,自己身上有太多分量足的筹码,单是沛国府嫡女这一条便能压死无数人,更别提严烨对她的&ldo;格外照拂&rdo;了。旁人艳羡她,她却满心是悲凉,抬起眼望窗外,想到了今日便是册封诏书下来的日子。这日是腊月十八,又是一个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天,阳光灿灿的像是金子,天空中偶尔还能瞧见几只飞鸟,从偌大的紫禁城上方掠过,不留一丝痕迹。她心头惶惶然,对未来的迷茫不安几乎教人窒息,她觉得无力而悲哀‐‐重活一辈子又如何呢?她不想同严烨打交道,却还是一步步走进他设下的局,她也不想入宫,费尽那么多心思最后还是进来了。自她重生以来,虽有许多事都变了,大轨迹却还是一样,陆府同东厂结交,文宗帝病重,自己被送入皇宫用以巩固陆家在朝堂上的地位。照着这样下去,一切还是会走向和她上一世一样的结局……不!她眸子陡然一凛,十指尖锐的指尖深深刺进掌心,不能让一切重蹈覆辙,她一定要想法子让父亲从两党之争中抽离!心中虽如是想,她却知道这有多难‐‐权利是世间最甘美的毒药,一旦沾上边难以自拔,她的父亲大半辈子都处在高位上,手中大权哪里又是说放就能放的呢?愈想愈觉得心慌,恰是此时,寝殿殿门却被人推了开,玢儿的小脸红扑扑的,立在殿门处,一双晶亮的眸子里莹莹的,神色带着某种热切同期待,朝她说,&ldo;小主,司礼监的秉笔来了,说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来宣册封的懿旨,正在五所外头的空地上候着呢。&rdo;陆妍笙心头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的眸子半合上又睁开,靠在黑漆螺钿牡丹花衣柜上的身子动了动,徐徐站直朝殿门处走过去。玢儿没注意到她眼底的悲凉,只扶过她的右臂便领着她走出了二所寝殿殿门。外头的阳光真是好,照在人身上只觉得温暖非常,万里晴空没有一丝云彩,就连叫嚣了多日的冬风似乎都偃旗息鼓。她身上披着雪絮绛纱披风,手中还捧着一个累丝镶红石手炉,在耀眼的阳光下半眯了眼,瞧见另四所的小主们纷纷走了出来。皆是一派的盛装美颜,粉面姣柔。于她们而言,今天是个意义非凡的大日子,待诏书一下,她们便是正经宫妃了,从此能承皇宠雨露。宫里对外宣称的是皇帝抱恙,却从来没有说具体病重到什么程度,除却几个内阁大臣知晓其中内情外,其余的人家兴许还指望着女儿能从此能得皇帝的青睐飞上枝头呢。这些小主们自然也是同样的心思。陆妍笙心头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四大世家里头只有她一个陆家女被送了进来。转念却又明白了几分,陆府如今如日中天,大概其它三户也不想平白因这桩事和陆家起争端。她瞧着那些那些娇丽容颜上的雀跃同期待,心头冷冷地勾起个笑。&ldo;诸小主接旨‐‐&rdo;领头捧明黄锦缎的内监高声道。秉笔内监是宫中太监里的二把交椅,仅次于严烨这个掌印。不过秉笔素来只管紫禁城的内事,权利远远不及掌印来得大。如今的这个秉笔,若是陆妍笙没记错,应该是姓程,名程越安。上辈子她同这个秉笔的交道不多,只隐约记得这是个比河里的鲫鱼还滑溜的人物,本事也不是没有,只那一张会拍马的嘴却让人记忆最深刻。她垂着头,和一众人一起缓缓跪下了身子。除了陆妍笙外的九个小主屏息凝气,仿佛接下来要听到的不是册封的懿旨,而是宣判她们命运的生死簿一般紧张。&ldo;吏部尚书方岩之女方若水,册正七品常在,赐居常和轩。&rdo;&ldo;左政使石荣之女石秋白,册从七品选侍,赐居御景阁。&rdo;&ldo;鸿胪寺少卿洪利正之女洪襄茹,册正八品采女,赐居常和轩。&rdo;陆妍笙低眉敛目地听着,脑中却忽地觉出了一丝怪异。殿试那日她一门心思琢磨其它还没发觉,今次听了秉笔内监宣旨念名字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回留牌子的十个女人似乎同她上辈子记得的不大一样。想到这个,她大感困惑,又不着痕迹地抬起眼朝那九张面孔瞧了一眼。果然,里头只有一两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