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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分说,扶到通铺躺好,揉胳膊的揉胳膊,捶腿的捶腿,传说中的大地主刘文彩也没这般惬意快活。苦孩子隋猛差不多被“温柔乡”泡烂了,人也变懒了。此间乐,不思蜀。
隋猛觉得好生奇怪,进来这么长时间,没有一次提审,真像度假来了,看看窗上的铁栅栏,再瞅瞅身上的囚服。这他妈是监狱啊,一声长叹发自心底。不思蜀可以,不思战友,不思过去的军中往事,难啊!
又过了两天,两辆警车驶进看守所院内,刑警队长罗士强带着三个侦察员迅速办完提审手续,阴沉沉的谁也不说话,将隋猛一把推上后面那辆依维柯囚车。车上除了司机,副驾驶位置上坐着警员,铁栏杆隔着的后面,另有两个身着警服手持微冲的特警,又是一把高档待遇。
隋猛迷迷糊糊中不知被带到哪儿,只觉得时间过了能有一个多小时。最后进去的屋子除了抬头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字比较熟悉,其他的啥也不知道,连提审的人员也只有罗队一个人看着眼熟。
一番程序过后,步入审讯正题。罗队旁边的一位身形庞大,上身像大个保龄球瓶的三级警督发话:“隋猛,认识这个吗?”
声音纤细,嗓门不大,像唱京剧的旦角从鼻子里挤出来的腔调,要不是屋内只有罗队和“保龄球瓶”两个审讯人员,真不敢想象那么大的身材居然发出女人的动静。
隋猛抬起头,看着“保龄球瓶”举在胸前的东西,心里猛一哆嗦。
“看清楚喽,认识吗?”声音突然拔高,类似女人的尖叫,几乎能刺破隋猛的耳膜。
“保龄球瓶”白嫩如少女的手里居然持着一把飞刀,刀锋锐利,刀柄是熟悉的12�7毫米高射机枪弹壳。
隋猛一生没说过几次谎话,确切地说,好像只说过一次,也是关于这把飞刀,差不多当场被战友高远、卢海涛识破,他一说谎话脸就红。
“没见过。”隋猛破例了,黑脸泛红,小声说出了他人生中第二次谎话。
“你再仔细看看。”罗队粗犷的膛音,跟四○火箭筒肩扛发射似的,相当于炸雷在耳边轰响,与“保龄球瓶”的细声形成鲜明对照,让隋猛的耳膜和心脏再次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
“没见过。”隋猛第三次说谎,红色褪去,黝黑占据脸庞。
“你再看看这个……”尖厉的“女声”发出阴森的恐怖。
隋猛差点崩溃了,黑脸瞬间变得煞白。
一把普通的军号从审讯桌下被摆到桌面,号嘴朝上,喇叭口朝下,火红的号穗像燃烧的火苗在隋猛眼前跳动。
对隋猛来说,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军号,号口处有一处弹眼,号身上七处刺刀留下的划痕,号颈部有两处浅坑,那是战争年代吹响过无数次进攻命令的军号,是猛扑敌人的信号誓言,凝聚着无数英雄故事的军魂,是六连的传家宝。任何一个在“大功六连”战斗过的战士都认识那把号,隋猛怎么会不认识?
“你们怎么弄来的?”隋猛大声吼着,此刻他俨然变成了一名审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