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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当我悄悄地去总台查证了他入住的时间,正是“9·11”后的第三个月时,我的脑海里迸发出的只有一个声音:那一定是遭遇了毁容失忆的格兰姆!
我的现实的世界顷刻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格兰姆天国的世界,我成了一缕游丝,不断地朝着他的孤魂靠近……
第四章 幽访贝拉古堡(下)
第二天,我带着一夜未眠的疲倦和兴奋的脸容怯生生地叩响了他的门。
他打开了门,平静地看着我。
“对不起,打扰了,我也是住在这里的。听说你是画家,我想,我想能不能请您给我画张肖像,我付钱。”说“我付钱”那三个字时,自己都觉得声音怪怪的。
他几乎都没有正面看我一眼,就谢绝了:“你要找人画像,巴黎街头到处都是,我不是做商业画的。”
我羞得无地自容。但那一刻,我豁出去了,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我灵机一动,转而说:“我不仅仅是要你画像,更是要请教您关于画画的技巧,因为我也正在学画,也因为我直觉你一定是画画的大师或者高手。所以,所以想来偷学几招。我对街头画家兴趣不大,因为他们几乎都是艺人,而圣手就应该像您这样深居简出与众不同的。”我的嘴甜得就像涂上了蜂蜜。
他依然毫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也许这样更好一些,因为我想像那张恐怖的被烧毁的脸如果做出表情的话,一定很可怕。
“你从哪里来?”他直直地问。
“纽约。”我想都没想就这么说了,潜意识里我希望能找到什么触动他神经的东西,从而让他唤回记忆。
“哦,我是说你是什么国家的人。”
“我,我是日本的艺伎。”还是为了同样的理由,我大言不惭地说着谎。
“艺伎?”他喃喃重复着。
我忙接着说:“是的,就是东洋春色无边的女人。”我故意把“春色无边”说得加重了语气。
他仍旧没有反应,一副迟钝的神态,随后也没说什么,就径直走回了房里。
门还是半掩着,而我也依然站在门外。
我鼓起天大的勇气,跟着他步步紧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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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不敢环顾周围,我是不速之客,我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时时会被他撵走的准备。
“艺伎,春色无边……”他自言自语,反复推敲着。
“是啊!你记起来了吗?”
我一下子狂奋起来,我想他大概在慢慢地跌入时光的隧道里了——不断在闪回着那些错乱迷失了的人生片断吧。
“阿莱蒂,阿莱蒂真可以称得上春色无边,青春色彩无边啊!”
我不明白他说的话,于是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阿莱蒂?谁是阿莱蒂啊?”
他在靠窗的那张大沙发上坐下了,我也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对面的那张双人沙发上。
“你不知道阿莱蒂吗?”他莫名其妙地向我发问。
“是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她是我爱过的女人。”
“你爱过的女人?……等等,我问你,是不是你十多年前与她在这间房间里幽会的女人?”我提醒道。我在暗暗思忖:会不会天国有一种特别的语言,把贝拉叫做阿莱蒂?他是从天国回来的人啊!
“在这间房子里?”他疑惑地低语:“我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我内心一阵大喜,忙紧追不舍:“不记得没有关系的,爱过就可以了。对了,我想请教你,你知道‘贝拉’两个字是什么含义呢?比如我们住的这家酒店就叫贝拉古堡酒店。”我竭尽全力要帮助他一点点地回想起我来。
“Bella?”他眉头紧皱。
“是啊!贝拉。”我一副鼓励他的神情。
“知道的,我想想啊……”那一刻,我的心就像小鸟栖息在树枝上,正耸动着翅膀,有着欲向高空飞去的狂喜。
顿了顿,他继续说:“我记起来了,它源于葡萄牙语,在葡萄牙语中是‘漂亮’的意思,国王赐最疼爱的三女儿名字为‘贝拉’。所以,那是公主的名字,这酒店大概就沿用那位漂亮公主的名字吧……”
那树枝上小鸟的翅膀一动不动,出神地望着什么。
“她原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啊!”我装模作样的。
“贝拉,这名字好听,我喜欢!”他自言自语道,在翕动嘴唇时呈现出奇怪的表情。
我的心被这句话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