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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睏倦都寫在臉上,阮之珩覺得自己的心十分不爭氣地軟了下去。他忍不住安慰道:「你剛才的表現很棒,姑媽很少誇人的。」
「實在是沒想到她也會參加競標會。」程曦說著,忍不住想起自己方才的強裝鎮定,笑道,「她的氣場太強,我剛剛差一點就要撐不住了。」
這還是重逢之後,程曦第一次向自己示弱,阮之珩有些驚奇與驚喜。他見程曦鬆開手,把那支已經折斷的香菸丟在垃圾箱,重新從包里拿出一支,對他說:「師兄,我就抽一支,你當看不見吧。」
這話怎麼聽都像撒嬌,阮之珩想伸手揉一揉她的發頂,最後卻在空中停頓了半秒,變成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說:「姑媽昨晚從新加坡回來,聽說今天有公關公司的競標會,就一定要來。」
尼古丁的味道在肺里走了一圈,程曦終於覺得自己稍微緩過來一點兒。她說:「還好有師兄替我解圍,要不然這方案都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講完。」
阮之珩一曬,說:「好歹你也喊我『師兄』,況且我說的都是事實。」
程曦聽著,不禁想起在羅蘭湖大酒店的行政套房裡,阮之珩的那句「我只是把你當作師妹在照顧」。
意思差不多的兩句話,阮之珩今天的語氣已經沒有那麼生硬了。程曦突然笑著說:「果然還是校友關係更長久。以後,還要麻煩師兄繼續照顧我。」
她的眼神清亮,笑意盈盈中藏著一絲嬌軟,阮之珩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中計了。
時光倒回大二那年的夏天。阮之珩剛從實驗室里出來,照例發現等在實驗樓外的程曦。
她穿著白色 t 恤和牛仔短褲,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曬得滿臉通紅。看到他走出來,她的眼神也如今天一樣清亮,幾步小跑蹦到他面前,問:「阮師兄,吃午飯嗎?我請你呀!」
她身上帶著灼熱的暑氣,但阮之珩覺得那更像年少無知時無處發泄的熱情。他腳步不停,頗有些無奈地看著她:「我昨天不是都和你說清楚了嗎?我還不想談戀愛。」
程曦跟著阮之珩的腳步,語速也快:「你昨天說不想,搞不好今天就想了嘛。」
阮之珩長這麼大,從未見過如此難纏的人。他下意識地想要發脾氣,但是看她一臉細汗,又有些於心不忍。他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遞給她,但腳步不停地說道:「我們就做師兄妹不好麼?以後畢業了,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只要你還叫我一聲師兄,我都會出力的。」
程曦卻置若罔聞,只拿著那包紙巾出神——師兄從前看到她只會跑,今天竟然拿紙巾給她擦汗,他們的關係是邁進了一大步呀!
阮之珩當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看了看手中的德語課本,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圖書館,一邊拾級而上,一邊對程曦說道:「我去圖書館上洗手間,你還要跟著嗎?」
程曦聞言,頓時停下了腳步。阮之珩趁機三步並作兩步,幾乎是逃一般地走進了圖書館,卻又聽到身後傳來她的喊聲:「誰要做你的師妹啊?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然而斗轉星移,時光飛逝,今天的程曦,卻只肯做他的師妹了。
先低頭的人不代表先認輸。阮之珩咬了咬牙,說:「程曦,當年不辭而別是我不對,我和你道歉。我在德國安定下來之後就想和你打電話,但是你換了電話號碼……」
「不用解釋了,師兄。」程曦抽完一支煙,笑容依舊,「我早就原諒你了。」
「你走了以後,我去阮家大宅找過你。」程曦繼續說著,完全不顧阮之珩訝異的表情,「我見到了你的爺爺阮有道。他說你大一才入學,就已經準備去德國留學了。所以嘛,當年我那樣追求你,你說你不想談戀愛,都是真的吧?」
哪怕是兩個人最後確定了戀愛關係,他也從未隱藏自己要去德國留學的打算。只是那時候她以為,他會把她納入「打算」里,哪怕要她談異國戀,她也是願意的呀。
只可惜,他最後走的時候,連「再見」都沒有說。
十年已過,事實已定,程曦覺得自己和一個甲方客戶糾結當年為什麼要分手,著實矯情。她完全不給阮之珩解釋的機會,自顧自地往下說:「你都拒絕過我那麼多次了,是我自己非要往上貼的。」
就連那篇校刊專訪報導,都是她親手寫的。
時光太悠長,有些細節早已記不得,唯余感受還清晰。當年那種被接受,被深愛,卻又被拋下的感覺,對於程曦來說,幾乎是致命的回憶。
這時,一輛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