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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很不客氣,攝影師被他懟得無言以對,整個病房陷入了尷尬的沉默。阮赫連站起來,正想訓斥他幾句,又想起來阮之珩還站在門口,硬是把話咽了回去。
最後,還是麥甜站出來打了個圓場:「小公子說得對,爺爺生病了,孫子應該表現得悲痛一些。」
這個理由頗具說服力,阮赫連聽著,也立刻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攝影師見狀,便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是端起機器,按下快門。
可就在閃光燈亮起的一瞬間,harper 突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程曦連忙轉過身,就怕自己當著阮赫連的面笑出來。
麥甜已是滿頭黑線——這個小公子根本就是來搗亂的嘛!
無奈在座的各位,沒人拿 harper 有辦法,「合家歡」的拍攝環節只能草草結束,一眾人又從病房裡湧出來,朝不遠處的休息室走去。
程曦好奇,問阮之珩:「這還要幹嗎?」
「阮赫連應該是想借著這次機會,向媒體和公眾介紹 harper。」阮之珩倚著牆壁,輕聲解釋道,「光拍幾張照片哪兒夠用呢?」
程曦這才想起來,麥甜不僅帶來了攝影師,還帶來了攝像師。所以……這是要拍採訪視頻嗎?
她思忖著,還來不及細想,就聽阮之珩說:「不管他們了,你和我進去看看爺爺吧。」
第46章 人努力向前的動力有三種
春節剛過,病房裡還開著暖氣,因為眾人方才亂鬨鬨地鬧了一場,更反襯出此刻的安靜。
阮之珩走到阮有道的面前,很自然地蹲在他面前,叫了聲「爺爺」。
本還呆滯的目光漸漸開始聚焦,阮有道像是個心智尚不健全的幼童一樣,沖阮之珩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這時,有護士進來送藥,她一邊哄著阮有道吃藥,一邊對阮之珩說道:「也就你來的時候,你爺爺還能有點兒精氣神。」
護士說著,注意到一旁的程曦,又笑著問道:「這次是帶女朋友一起來的?」
程曦一臉赧然,正要開口解釋,就見吃完藥的阮有道開口道:「糖,我要吃糖!」
護士早有準備地從口袋裡摸出一顆話梅糖,遞給他,又對阮之珩說:「不知道怎麼回事,你每次來,他就吵著要吃糖。」
程曦見阮有道拿了糖也不吃,只是小心翼翼地攥在手心裡,又用餘光偷瞄著護士。
「他這是趕我走呢!」護士無奈地笑道,「我也不在這兒湊熱鬧了,你們陪他聊聊天吧。」
阮之珩沖她點了點頭,說了句:「您辛苦了。」
護士收拾好藥瓶就走了,阮有道一直目送著她離開。直護士把門關上,他這才偷偷攤開手心,把那顆話梅糖遞到阮之珩面前,說:「小珩,吃糖。」
程曦在一旁看著,眼眶突然就紅了。
都說英雄末路,是人生三大悲哀之一。十年前,因為阮之珩不辭而別,程曦特意去阮家老宅找他。那是一座位於 b 市市中心的四合院,她站在紅門外等待,通過層層通報,才進入了大宅。
管家領著她穿過三層院落,可是等待她的並不是阮之珩,而是頭髮花白、眼神銳利的阮有道。
四合院年代久遠,在陽光燦爛的初夏里依舊透著莊嚴森然的肅穆感。時過境遷,程曦已經記不清自己和阮有道的對話,只記得他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和那些頗具殺傷力的指責——
「如果不是你寫的那篇校刊專訪,小珩也不會被慕尼黑工業大學的教授注意到!」
「他是你親手送去德國的,你怎麼還有臉來找我要人?!」
「程曦。」阮之珩的呼喚,將她從沉重的回憶中拉扯出來,她扭頭去看,便見他在對自己招手。
程曦應著,一彎腰也蹲在了阮有道的輪椅前面。
阮之珩握著阮有道的手,輕聲地說:「爺爺,我帶朋友來看你了。」
阮有道像是聽懂了,偏過頭來看程曦。他蒼老了許多,變化最大的便是那一雙眼睛——當年多麼的矍鑠有神,如今就有多麼的渾濁不堪。
可就在他看到程曦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神倏地就亮了,他緩慢地握住了程曦的手,說了句:「丫頭,你來了。」
程曦一怔——他這是認得自己了嗎?
幾種稱呼噙在嘴邊,程曦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叫了聲:「爺爺。」
阮有道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緊緊地捉住了她的手,眼神越發清亮,「是你把小珩從德國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