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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大山看出了他的窘态,拿一双审慎探索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会,然后说:“老哥,到我家去吧。”
许志远说:“不了,不了。我有事跟振声商量商量。”
鲁大山说:“那我先回了。”
许志远说:“你回吧,回吧。”
别了鲁大山,许志远深吸一口气,压一压别别乱跳的心,然后步履沉重地向村中走去。进了村口,他看到了鲁秀玲。而儿媳鲁秀玲也看到了他。不过鲁秀玲并没有理他,而是象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急慌慌地拎着一包卫生纸向家中走去。进门她就跟妈妈冯翠兰说:“妈,姓许的爸爸来了。你得拿住架子,绝不能松口。他妈不来,我绝不回去,不然我在他家肯定无法抬头。”
冯翠兰说:“我知道。我绝不给姓许的好声气。”
计议停当,鲁秀玲脱兔般的躲到二叔家看电视去了。而做妈的则瘪嘴鼓腮练起了掼脸子的内功。
过了约莫一袋烟的工夫,许志远拎着礼盒,晃呀晃的出现在门前的村街上。冯翠兰假装没看见,故意转回身给煤球炉换煤。可还没等煤球换好,许志远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了:“老嫂子,我给你拜个早年。”
冯翠兰慢慢转回身,故作吃惊地说:“哎哟,我当是谁呢,吓我一跳。”
许志远说:“鲁大哥在家吗?”
冯翠兰说:“他上他表弟家去了。他呀,整天就是穷忙。”
许志远一边把礼盒放在桌上,一边不无恭维地说:“谁让鲁大哥见多识广,懂得多呢?面子人哪能不忙?”
冯翠兰说:“不说他了,你坐。”
许志远坐到高脚椅上,掏出烟燃着,问:“秀玲呢?”
冯翠兰立刻把黄脸拉成了驴脸,冰冷如霜地说:“你问她做啥?你们啥时候关心过她?”
许志远挂不住了,脸一赤一白的,吸一口气,然后努力挤出一脸的笑,不无违心地说:“老嫂子你说的对,我们是关心她太少。”
冯翠兰说:“秀玲自打二十岁进了你们许家的门,过过一天好日子没有?”
许志远说:“俺是平头百姓,过那酒山肉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咱肯定满足不了。咱有她吃,有她穿,也算可以了吧?”
冯翠兰说:“你说得倒轻巧!你看看咱隔壁的二丫,那身上穿的,那脖子上挂的,那手上戴的,加起来都值好几万块。你再看看俺秀玲,她凭人模样子,凭聪明能干,哪里比不上二丫?可她金项链没有一根,金戒指没有一只。身上穿的更是破破烂烂,简直就跟要饭的样。”
许志远说:“老嫂子,你可能忘了。秀玲结婚那阵,我不是给她买过一条24k的金项链吗?”
冯翠兰把嘴一撇,说:“那也叫金项链?细得就跟老鼠尾巴似的,那也叫金项链?你再看看二丫的那根,粗得就象大拇指。”
许志远说:“不可能吧?”
冯翠兰说:“啥叫不可能?你井里的蛤蟆见过多大的天?拇指粗的项链算什么?人家二丫的手表还是黄金的呢!”
许志远说:“那二丫的男人肯定是干大事的。咱一个农民,怎好跟他相比?”
冯翠兰说:“怎么不好比?人家是人,你们也是人。人家能大把大把地挣钱,你们为什么不能?你们也不少胳膊少腿,也没有少心少肺,你们怎么就不能了呢?”
许志远面红耳赤地说:“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凡事不可能都一样。”
冯翠兰说:“你这是标准式的懒人思想。没本事就光荣了,光彩了?没本事就理直气壮了?不是我说你们姓许的,窝窝憋憋地活着,还不如钻尿阳沟里死了嘞。”
许志远吃不住了,想着人家的女儿给自己的儿子送了一顶绿帽子,自己不仅没有找人家论理,反而蔫头耷脑,低声下气地甘愿听人家的指摘,甘愿受人家的侮辱,自己不是没有骨气又是啥呢?而做人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一丝一毫的尊严和脸面吗?还能腰干笔直地站到别人的面前吗?许志远的脸红了,耳热了,于是站起身说:“老嫂子,我不坐了,走了。”
冯翠兰说:“你吃了饭才走呀。”
许志远说:“不吃了。”
冯翠兰说:“你回去叫你老婆来一趟。”
许志远没睬她。
走出村口,许志远恨恨地骂道:“冯翠兰呀冯翠兰,你枉长几十岁。你纯粹是个混蛋二百五。你真是个大混蛋呀。我许志远忍气吞声,自降人格,甘愿蒙羞受辱,为的都是两个孩子呀。那两个孩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