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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秀玲赶紧道歉:“对不起沈老师,我只是说说玩的,你不要生气。”
沈秋雨说:“言犹如风,过耳即逝,谁会把它放在心上?走,上塔去。”
跨进大门,眼前一挤。那通往塔顶的楼梯,窄细得简直就是羊肠,仅容一人可行——如有二人不期而遇,一人必须在小小的转台上站住,待另一人走过,方可继续前进。走上三层,没了灯光照明,塔内顿时黑如暗夜,另外看遍塔中,也不见可供饮食起居的空间,于是鲁秀玲油然就产生了疑惑,问沈秋雨:“沈老师,这地方咋住人?”
沈秋雨说:“我每次来次都和你一样纳闷:这楼梯窄小,空间逼仄,根本不适合居住。想那母仪天下的吴国太,也绝不愿住在这牢笼般的地方。而那筑塔孝母的故事肯定另有一解,亦即筑塔仅仅孝母,并不真的要吴国太居住。”
话语间,继续登攀。可逐层看罢,层层皆然。于是鲁秀玲完全相信了那筑塔孝母的故事,纯粹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登上八层,二人在塔心巨大的木柱旁逗留了很久。一边啧啧称赞,一边想象着那巨大的圆木,在没有起重机的时代是怎样弄到塔顶的?唏嘘感叹了一回,接着便走上九层。扶栏远眺,远景近物,尽收眼底。旖旎美丽的苏州城,一如一个睡美人似的静静地躺在地上。而江南民居的粉墙黛瓦,则犹如吴冠中笔下的一幅大画,浓墨重彩,恣肆铺展,迤俪远去。沈秋雨看得心旌摇荡,心花怒放,不觉占诗一首。诗曰:
身凌高塔万楼低,
漠漠平云手可欺。
风光满眼如云骤,
景不迷人人自迷。
鲁秀玲拍着双手欢叫道:“好诗,好诗,都赶上李白了。”
沈秋雨说:“你别挖苦我了。我哪敢跟李白相提并论?”
鲁秀玲说:“只要是诗还能不跟李白的一样?”
沈秋雨呵呵笑了起来,说:“那是人就跟皇帝一样了?我们为啥是平民百姓呢?”
鲁秀玲说:“噢,我明白了。不过沈老师,你的诗是啥意思呢?”
沈秋雨耸耸肩膀,说:“也没啥高深的意思。第一句就是说我们站在塔顶向下看,所有的楼房都低了矮了,就跟杜甫站在泰山上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样,是站得高看得远的意思。第二句呢,是说我们站这么高,一伸手差不多都能摸到云彩了。”
鲁秀玲立刻反对:“不可能,我咋够也够不到云彩。”
沈秋雨大度地笑着,说:“小鲁,你又理会错了。这句话运用了文学的夸张手法,就像李白说‘白发三千丈’,‘飞流直下三千尺’一样,是对一种事物情态的极力描摹,目的是让我们所说的东西,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鲁秀玲说:“沈老师,现在你贼不打自招了吧?”
沈秋雨说:“啥意思?”
鲁秀玲说:“刚才你说我挖苦你,现在你一会说你的诗跟杜甫的一样,一会又说跟李白的一样。不是我夸你吧,你的诗就是好,就是能赶上李白。”
沈秋雨故意气急地说:“你是要害我呀。自古一个人想害另一个人,不是捧杀,就是棒杀。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说完,率先笑了起来。
说笑一回,二人走下塔来。此时天青气爽,天空明亮,阳光在空中闪烁。鲁秀玲问:“沈老师,我们马上上哪玩呢?”
沈秋雨说:“去狮子林。”
坐进计程车,鲁秀玲问:“沈老师,狮子林好玩吗?”
沈秋雨以一副见多识广的口吻说:“何止好玩?简直太好玩了。这狮子林乃江南著名的园林,位列中国十大名园之一。它主要由奇石怪岩组成,兼以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池塘画舫,以及流泉飞瀑。那奇石之奇,怪石之怪,简直让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那些石头,有的一柱高起,直刺苍穹;有的屈曲偃卧,状如猛虎;有的悬崖外突,似坠非坠,险象环生,令人频生脊冷之感。总之,那些奇妙的石头绝非笔墨所能形容,更非语言所能述说。而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在参差嶙峋的石下,又别出心裁地修筑了一条高及人顶的山洞。这洞屈曲盘旋,左弯右绕,亚赛迷宫,让人时有曲径通幽之感。而洞壁遍生的青绿苔藓,又扑面给人送来了古朴苍凉的气息。光是这些石头就足以让人流连忘返,赏玩不已。又加之古屋画舫,绿树青荷,就更加令人心醉神迷,乐不思归。小鲁,当你进了狮子林,保你眉开眼笑,年轻十岁。”
鲁秀玲一派神往:“真的吗?”
沈秋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