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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王比安上小学前一年不知要跑几回妇儿医院,陈薇早就把小护士手里准备注射的那套手法看得无师自通了。有时候陈薇偶然发现王比安的点滴皮管里有小气泡,都不用喊护士,自己就能捏住皮管下端,把气泡弹出来。
然后,陈薇捏着针头转身到王路身边――她一扭头,问高高举着药瓶的谢玲:“妹子,你会静脉注射吗?”
你会静脉注射吗?
多简单的事儿啊,用橡胶皮管把手臂绑上,拍打手腕,直到手腕皮下浮出青青的静脉,再把针头扎进去,等皮管里出现了回血,再松开臂上的像胶皮管。
这一路流程,无论是陈薇和谢玲都熟悉得不得了,但是让她们自己动手操作立马抓瞎。
别说是这两个生瓜蛋子,就是做熟了手的老护士,都有失手的时候,不是找不到静脉就是把针头扎偏了。;
谢玲看着缩手缩脚的陈薇,知道这件事可靠不了她,牙一咬:“我来……试试。”
陈薇带来的药品用具中并没有橡胶皮管,两人干脆土法上马,用段尼龙绳把王路的上臂绑上了。
谢玲蹲在王路头边,一手握住王路的右手成拳,一手拍打着他的手腕,几乎把腕上的皮肤都红了,才隐约看到两条细细的静脉影子。
“哪一条是静脉?”谢玲侧头问陈薇。
陈薇哪知道啊,她迟疑着道:“应该,都可以吧?”
姐!这怎么能说“应该”不“应该”呢,谢玲一咬牙,豁出去了,王路再经不起耽搁了,反正在自己眼中看来,这注射药打不打,已经无关大局了。
谢玲瞄着最粗的那条静脉影子,一针,扎了下去。
陈薇啊了一声――她在旁边光看着也看出来了――针头扎得太深了!
谢玲连忙回手就拨,针头一下子又滑出了皮肤。
这一针王路算是白挨了。
针口里立刻标出一股紫黑的鲜血。
谢玲慌手慌脚用酒精棉花堵住。
抬眼看看陈薇,陈薇含着泪花:“打!继续打!”
谢玲没回话,低下头找了另一条静脉,慢慢扎进了针头。
针头下的触感隐隐有着弹性。
谢玲加了点手劲。
手指上似乎一滑一空,谢玲连忙住了手,这时,旁边盯着她一举一动的陈薇惊喜地道:“血、血,打进了。”
果真,针头皮管里回了一股细细的血。
陈薇立刻松开了注射皮管上的松紧滑轮,血又退了回去。
陈薇和谢玲盯着皮管中间的半空心小圆柱,一滴,又一滴,药液滴了下来。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然而这小小的欢喜才不过片刻,谢玲刚用胶布把王路手腕上的针头固定,就发现了不妙――王路的手腕鼓起了一块。就靠着针头边。
针头刺破了血管,药液打在了体外。
谢玲赶紧又把针头拨了出来。
先是透明的药液,接着是血,从针孔里喷出来。
谢玲默默地用酒精棉花堵上。
做这一切时,她都不敢回头看陈薇的脸色。
谢玲咬着牙,不去听背后陈薇的抽泣声,自顾自给王路上臂重新绑上橡胶带,寻找新的静脉――手腕都快扎烂了。
胳膊肘上的静脉比手腕上的更难找。
谢玲连扎了三针,针针都落空了。
她颓然垂下手,手指上满是血,又腻又滑,额头上冒出了细细一层汗,流下的汗珠渗进了眼角,刺痛得厉害。
第一百五十一章 拔刀术
厨房里,一时沉默下来。
两个女人几经波折差点双双丧命,几乎以生命为代价从禁地卫生院取来了药品。
这简简单单的静脉注射却成了卡在挽救王路之路上的一道虎口。
命运就像个冷漠的泼妇,居高临下的、冷冷的、看着陈薇和谢玲无助又无力地折腾。
谢玲举起手背擦了擦泪,转身想从王路脚腕上找静脉。
陈薇叹了口气:“打屁股针吧。”
王比安不愿意打点滴时,常常求陈薇改打屁股针,打一针,有时顶得上一瓶药水。
只是陈薇和谢玲从卫生院取来的都是大瓶的点滴专用药液,这样一大瓶要是全打屁股上……
陈薇明白谢玲心中所想,哀声道:“打吧。”
打吧,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