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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大长公主神色恍惚的模样,林妈妈眼中飞闪过一丝不忍,然很快的,她就冲大长公主极冷淡地出声道:“大长公主还是坐到一旁去吧,这里人来人往的,您在这站着不方便行事,更何况您乃是千金之躯,这点事还让奴婢们来吧。”
大长公主叫林妈妈说得顿时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她甚至觉得她今日来这里是十分可笑的决定。自踏入沈家这道门内,她是个被奉承惯了的脾气,唯独她这女儿会时不时说上她来句,她心里总暗暗想哪家闺女这么硬气,不知道心疼为娘的,就会埋汰人,而就在刚刚这一刻里,大长公主似顿悟了。
说到底,沈家千求万拜的,是为争这个皇后的权位。媛媛病倒了,沈家旁支的根本没人有这份资格上位,故而沈家宗族那边的人就算得到消息知道郡主病危,亦是要趁此机会争一争,在朝上明里是放弃,暗地里下的功夫并不会减少。按现在的情形看来,她这个燕平大长公主兼圣上亲姑母的身份确实很有分量……
他们终归不是真正关心夙媛,关心她的这个女儿。想至此,她几乎觉着立在旁侧都已觉自惭形秽,愧疚难安,毕竟她来之前还尚怀疑她是装病……
“葛太医来了!葛太医,快!这边!”一路飞奔跑到太医院的宝芯气喘吁吁地喊道,将葛太医饮入屋内,葛太医带着他的医药匣,匆匆地入内,一进屋瞧见大长公主先朝她行礼问候,大长公主似从迷惘中清醒过来,满脸愧疚颓然,忽然伸手握住葛太医的手道:“小女的病,您一定要尽全力治好!若有什么罕见的药材,本宫这有的是,尽管提出来!”
“这、这,老臣自当竭尽全力为郡主医治……”葛太医看着大长公主,内心分外忧桑,他知道这场骗局会牵扯到许多人,然而葛太医没想到沈郡主骗起自己的亲生母亲同样毫不手软,太残忍了……
正说着葛太医上前为她诊脉,沈夙媛本是一直半合着眼极为疲惫的模样,葛太医一上来,她侧眸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葛太医:“又要麻烦葛太医了……”
“……不!不麻烦、不麻烦!”说罢,葛太医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边装模作样地继续诊脉。
大长公主轻嘘一口气,精神萎靡不振,靠人搀扶着还能站牢,她死死盯着葛太医,葛太医被大长公主这背后针戳得心口砰砰乱跳,生怕被人看出什么痕迹来,手下都有些发抖,内心煎熬不已。
终于,葛太医松开手,转身朝大长公主:“郡主咯血恐怕是因急火攻心导致气塞不通引起的突然窒息,待郡主缓过气来便好些了。郡主这样的病情,平日里一定要注重调养,且不能处于嘈杂喧闹的环境,不能被打扰,多休养保持良好的心境最为重要。老臣前些日见郡主似乎面色已有所起色,怎么这次郡主突然就咯血了呢?”葛太医这一套早同何芳斋这一众知情者配合得融会贯通,用来一致对外,效果十分显著,已是连续打发掉数个妄图挑事探查情报的,如今对上智商完全不够用的大长公主,更是一击必杀。
大长公主一听葛太医言下之意,瞬间明白过来,她的女儿是因何而结的这病因,她一直都知晓媛媛不愿当皇后,却不顾她的意愿,不断地劝说,拿出沈家族老,沈家威望反复提醒她,连她都这样子,不说其他人……大长公主心痛不已,她荒唐半生,嫁错人,爱错人,连亲生女儿都同她关系生疏,直到此刻,才从这乌七八糟的日子里真正被震醒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面带愧色地看向沈夙媛,轻声道:“是母亲痴愚,听信小人之言,明知你这些时日不好过,带着重病之身还要诸多应付,为娘的不心疼还来逼迫你,母亲真当是……”说着大长公主眼里流了泪,精致的妆容一下被整个破坏了美感,然她似恍然不知,径自哀声哭泣着,向床上的人忏悔她多年来的漠然,“我打小就没真正关心过你,一直以来也不晓得你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你又是个不支声的,从来也不和我提,后来等你长了些,你父亲那边——我日日同你父亲较真,不曾想过你的感受……母亲知道你心里一定是怨着我的……”
“错了母亲,我从来不曾怨过你。命是天赐的,我生到皇家,打小尊贵高人一等,我为何要怨?天底下过得比我不堪的太多了,总是怨天尤人的,除了真个关心你的人以外,谁会在意?故而,女儿不怨。”
“媛媛……”
沈夙媛叹了叹气,眼睛微微撩开,目光沉静地看着大长公主:“女儿知道母亲今日来所为何事,不过想来母亲已亲眼瞧见,不是我不想,而是女儿实在无能为力。若母亲仍执意……”这话停的点异常微妙,仅仅那么一瞬,大长公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