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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得并不快,慢慢地,一口接一口,却几乎没有间断过。
双眼早已迷蒙如水,却仍是不肯睡去,柔顺的乌发懒作打理,任其披散,只定定地望着灯火,如雪玉般细腻的两颊在火光下泛起两抹不正常的浅绯。琼鼻俊俏,娇唇润泽,却稍微显得苍白,浓密的睫毛轻轻垂着,只余一角深远的幽黑。
身旁的侍女忍不住窃窃私语,“姑娘这是怎么了?这一个月了,天天喝酒!”
“嘘,小点声,仔细让姑娘听见了……被押来当人质,谁还会开心得起来?”
“可,可最初不这样啊,好像是冬至那天开始……看起来好伤心的模样呢。”
“哎呀,她可是敌国的皇后,你们也别幸灾乐祸得太明显,小心惹祸上身!”
……
转了个身,把酒壶置在案上,她缓缓抬起眸,淡淡地扫了身旁一眼,醉意一瞬间淡了开去,现出一片清冷。
四周顿时安静得只剩风吹的声音,她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伏在软榻上,慢慢地阖上了双眼。
她不是该恨他的么?为何得知他性命攸关时,却痛得仿佛天崩地裂。
一眨眼,差不多一年没有见到他了……之前,她竟未曾察觉时间的匆匆。然而,那一刻,匍在软毯上,所有关于他的一点一滴如同走马灯一般掠过脑海,曾经的喜,曾经的悲,全部清晰地浮出记忆的湖面,她才陡然惊觉,这一年,实在是太漫长,太漫长了。
云战,我以为我真的恨你……
她在心里无力呢喃,睡意朦胧中,复又梦见他胸膛的那个狰狞的伤口,大片大片的血红色覆盖了整个下雪的天空……心惶惶地惊醒,脸上又满是湿冷的泪水。
二月二十七日,黛蜜昨夜失眠,今日反而起得早了些。四下静悄悄的,她抱膝坐在床上,愣愣发呆。倏尔,感觉眼皮抽了抽,她恍然回神,伸手捂住眼睛,一丝不好的预感清晰地漫上心头。
四下找了把剪刀,她在坚韧的帐篷上艰难地剪啊剪,许久,才剪出一个小洞。
“姑娘这是……”守夜的婢女恰好醒来,忙出声问道,声音里全是质问之意。
“少管闲事,要报告就快点去!本姑娘今早心情不好!”黛蜜眯了眯眼睛,遂转过身,透过小洞看去。
外面雾色未消,四下一片安静,士兵依旧在原地站岗,倒瞧不出哪里不对劲。她蹙了蹙眉,感觉心里越来越沉。
正疑惑间,一阵声响传来,猛然转身,才发现帐里忽然闯进几个士兵,还抬着个大木箱子。
“大王有令,将这个女人带走!”
黛蜜一惊,勉力定住心神,嫌恶地甩开士兵的手,“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哼,自然是送你上路!”
“上路?毒药还是上吊啊?诶……别拉,我自己会走!吸……你们这群臭王八!喂,塞我进箱子干嘛?该不会是活埋吧?喂!!!”
……
天狼谷,翼军营帐。
天狼谷距离罗玻城约三百公里,四面是陡峭的山峰,山间的通道甚是狭窄,树林浓密,倒是退守的上选之地。
此时,天刚蒙蒙亮,士兵们已开始忙碌起来。烹食,轮岗,整理兵器……分工明确,效率极高,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杨家军。
将军帐内,杨煦已起,正和众参将低声议事。行军打仗,条件自是粗糙,营帐里只草草置了桌椅床榻。清晨天色沉沉,帐里燃起昏黄的油灯,照映在冰冷的铁衣护甲上,显得那般萧瑟。众将神色担忧,围着地图纷纷献计,却终是找不出脱困制胜之策。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可该如何是好?!”
“别想了,让老子率军,毙了那群狗贼!最多我拼了这条老命,与他们同归于尽!”
杨煦摇头否定,“原都尉冷静,皇后还在他们手中,万不可鲁莽行事!”
原青愤懑地哼了声,语气有些许不满:“皇上要真为了个女人,割十座城池,老子――哼!”
丰年叹口气,“原都尉此言差矣,就算不为救回皇后,这一战迟早也是难免……般鎏国以其其格公主的死为借口,数月以来,屡次侵犯我国边境,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分明就是觊觎我翼朝国土已久!”
“丰参将说得极是!大伙快来想想办法吧,总不能坐以待毙!要是投降割城,我翼朝颜面何存?!”
杨煦话音刚落,屏风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然后是一阵低沉的脚步声,众人闻声回头,除了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