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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征眼神蓦地执拗,先看了向筠一眼,又闷着张脸与沐青霜大眼瞪小眼。
沐青霜不太懂他在犟什么,忍不住挠了挠头。
见气氛不对,向筠站起身走到窗边,略打起帘子唤了外头的人替沐青霜端药来。
等沐青霜喝过药后,便起身整理好衣衫,打算与向筠一起送贺征往利城去。
不过她身上的伤实在是疼,也没法将人送到大门口,只是意思意思送到中庭。
“贺二哥,你自己在利城要多保重,”沐青霜道,“若缺什么,叫人给家里捎信来就是。”
其实她这话也就是顺嘴这么一说。
虽贺征眼下只是“暂代”利州都督之责,那也实打实是整个利州的最高主事者,还能缺什么?
沐青霜一脑门子事,客套完后就搭上了桃红伸过来的手,只等贺征说完告辞,她就可以回自己屋里躺下了。
哪知贺征非但没有立刻告辞的意思,反倒不高不兴地闷着脸:“说了半天,你的意思就是叫我滚去利城别回来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委屈与控诉兼有,让人不心生不忍。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我偏回来!明日就回来,跑死三匹马也要回来,”贺征像个倔强少年般执拗地轻瞪着她,“你自己亲口说过这也是我家,凭什么不让我回?”
说完,朝向筠执了辞礼,气鼓鼓地转身走了。
沐青霜目瞪口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半晌后茫然与向筠对视:“他怎么……”
一副跟媳妇儿顶嘴的架势?
第26章
虽沐青霜与向筠都觉贺征态度古怪,却也只是相互嘀咕了片刻就没放在心上了。
毕竟眼下沐家正逢多事之秋,她俩需要考虑的事情多着呢,贺征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小别扭实在……不是那么紧要。
“萱儿,你先回屋躺下,”向筠道,“我得将本家几位长者请过来,商量一下这事怎么跟族中宗亲说清楚。”
沐青霜点点头:“家中的事就嫂你多费心些,我得捋捋的外头的事。”
这几年每逢沐武岱与沐青演不在家时,姑嫂二人也是这样合作无间,倒也无须多说什么过场话,各自都很清楚自己该担哪头。
沐青霜喝的汤药中有镇痛助眠的药材,回房后就有些晕乎乎昏昏欲睡之感。
桃红小心地替她除去衣衫,重新在她伤口上抹了一遍药膏后,她便迷迷糊糊陷入半梦半醒中。
她梦见自己的父亲,便着急地上前追问:“爹,主力渡江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有人栽赃陷害、凭空污蔑,还是你中了别人圈套,被赵诚铭拿到了什么把柄才束手就擒的?”
梦中她的父亲没有回答的,只是悲伤又期许地望着她。一直望着她。
之后,她又梦到兄长沐青演。
沐青演说:“萱儿,把暗部府兵交出去。”
沐青霜有些起急了:“那你总得告诉我是为什么吧?若交出去就能救出你和父亲,那我立刻就交!可若交出去后赵诚铭还是咬着不放,那咱们就是自断了手脚,只能站着挨打了呀!”
结果梦里那个沐青演就是混蛋兮兮的车轱辘,只会翻来覆去说叫她交出去,也不告诉她是为什么,急得她抬脚就要踹人。
脚下一蹬,身上的伤口被扯痛,沐青霜就醒了。
她迷迷瞪瞪扭头看向窗户,床边却倏地站起个人来,惊得她一脑门子冷汗。
“大小姐身上松些了没有?”
沐青霜这下是彻底醒了,没好气地朝桃红翻了个白眼,心有余悸跳得砰砰砰。
桃红见她额角有薄汗,赶忙去外间架子上拧了帕子,仔仔细细替她擦了脸,口中道:“早上我就走开那么一会儿,大小姐就逞强跑出去,伤口都扯着了!”
于是方才桃红就趁她睡着时在床前的地上铺了厚垫子,坐在那儿守着。
沐青霜被她念叨得发笑,终于开了口:“红姐,我没那么娇气,外伤而已。”
才刚睡醒,她的嗓音里透着点慵懒无力的沙哑,格外惹人心怜。
桃红赶忙扶起她,拿了宽松外衫给她拢上,让她靠在床头坐着醒神,又去取了温水来给她润喉。
正在这时,就听向筠在外头敲门:“萱儿,我进来了哦?”
“酸二,窝进来了哦。”这句是沐霁昭奶声奶气学舌的声音。
软乎乎的小不点们总是最能抚慰人心的。
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