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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化运动伊始,北大章门弟子们作柏梁体诗分咏校内名人。咏陈独秀的一句是“毁孔子庙罢其祀”,意指他打倒孔家店。咏黄侃的一句是“八部书外皆狗屁”。(八部书指《毛诗》、《左传》、《周礼》、《说文解字》、《广韵》、《史记》、《汉书》和《昭明文选》)耐人寻味。
林林总总,尽显黄侃的名士*。
忧国忧民 操守可颂
黄侃是著名学者,也是革命先驱。一生反清、反袁、反日、反蒋,堂堂正正,大节不亏。正学以言,决不曲学阿世。
1903年黄侃入武汉文通学堂。当时的武汉已成为反清的思想重镇,文通学堂集聚了宋教仁、董必武、田桐一批热血青年。黄侃受《革命军》、《猛回头》、《警世钟》等进步书籍影响,很快成为学生运动的积极分子。他与宋教仁感情极好,在同学中宣传反满、反君主专制等革命思想。因讽刺学监李贡三是不学无术的官僚,遭开除。后受张之洞资助赴日留学。在日本又遇宋教仁,参加了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1907年在《民报》撰文宣传革命。次年回国侍母,两广总督端方逮捕革命党人,黄侃又逃往日本。1910年,应湖北革命党人之邀,回国在蕲春组织“孝义会”,发表演讲,鼓吹革命。1911年武昌首义,黄侃与黄兴参加军政府工作。首义失败后,黄侃又回蕲春组织“崇汉会”,因乡绅告密,黄侃被迫再次出走。1912年南京临时参议院成立,黄侃当选为议员,同年出任上海《民生日报》总编辑。同时研究小学、经史。
辛亥革命以袁世凯窃权而告终,国事日非,黄侃认真反思,决意不再问政,他认为国学是“存种性,卫国族”的手段。
尽管如此,黄侃对国运民生仍时刻关注。面对政局动荡、军阀混战、生灵涂炭的社会现实,他常以诗抒怀,“独为遗民诉不平”!1931年南京发大水,他把一个月工资捐给了灾民。特别是对日本的入侵,他有切肤之痛,曾作《勉国人歌》,“嗟我兄弟邦人诸友兮,急起逐倭奴!”唤起国人对日斗争。“济南惨案”后,他的日记专辟“时事”专栏,记载倭事。当听到华北要修改教科书时,“先生闻之大愤”,在金陵大学授课时,见窗外“膏药旗”升起,“眦裂血沸,悲愤难宣”(,日记),他在日记中不写“日本”二字,用“倭”,又造一个“”字。病中写道:“我军连捷,杀倭子数千,洵快事也。予之疾,又何烦药物乎?”(,日记)出于对日本侵略者的愤怒,他讥评日本京都东方文化学院的学报是“日本之讲吾国学术,马非马,驴非驴,此龟兹王所谓骡也。”
“九·一八”事变,黄侃忧心如焚,悲愤交加。他在第三天写了首《闻警》:
早知国将亡,不谓身真遇。
辽海云万重,无翼难飞赴。
对国民党政府倒行逆施,以及面临亡国的悲愤,对报国无门的怅虑跃然纸上。
1932年春,见到蒋介石的通电“为国家争人格,为民族求生存,为革命尽责任。”黄侃嗤之以鼻说:“此数言真壮烈!与出师表何异?虽然,厉鬼披发搏膺,坏门及寐而后知之,何见事之晚乎?”他在1931至1932两年的日记中所作的50首诗词,主要都是写国计民生的。黄侃本就嗜酒,加之满腹心事,更想借酒浇愁。长期酗饮滋长了他骂人的坏脾气,也严重地损害了他的身体。
1935年黄侃50岁生日时,章太炎赠寿联一副:
韦编三绝今知命;
黄绢初裁好著书。
上联典出“孔子读易,韦编三绝”,其意是说黄侃勤奋好学,刚50岁就遍览古籍。下联典出“东汉蔡邕题曹娥碑:黄绢幼妇,外孙齑臼”。黄绢,色丝也,于字为绝;幼妇,少女也,于字为妙;外孙,女子也,于字为好;齑臼,受辛也,于字为辞。即为“绝妙好辞”。黄侃读罢,脸色骤变,内心“殊不怿”,因联中有“绝”、“命”、“黄”3个字,疑为不祥之兆。果然一联成谶。是年10月8日,黄侃与世长辞。
黄侃弥留之际还坚持要把没有圈完的《唐文粹读编》最后一卷圈完,刚一搁笔便大吐血,气息奄奄时还念念不忘国事,问家人:“河北近况如何?”家人据实告之,他叹息道:“难道国事果真到了不可为的地步了吗?”汪辟疆在谈论黄侃一生时说:“盖先生本性情中人,气愤填膺,虽在弥留之际,犹未忘怀国事,即此一端已足见其生平矣!”
著名语言学家徐复说黄侃“为一个世纪的学者们作出不媚俗、不媚奴、不阿贵、不阿众、是所是、非所非、爱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