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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得要命。
隔了半晌,我小心地问:“你究竟看上她哪了?”横三:“她爷爷是资本家。我们这种土包子有了钱以后,首当其冲是要提高后代的血统。”我:“漂亮女大学生有的是,你又何苦委屈自己?”他:“现在的学历根本就不能作为衡量人的标准,以前的资本家可都是真才实学,更保险点。”我:“好,既然决定了,就去做。”他:“可我怎么开这个口呢?我一见她就自卑。今晚上,我谈翁美龄,主要是为了刺激她。可她无动于衷。”横三痛苦难耐,用头蹭着车窗。我:“这个忙,我帮了。”走下汽车。
她嚼着蚕豆,一脸困倦。我说:“车里那家伙对你没安好心,你要能找到别的工作,趁早换吧。”她嘴里“嘎嘣”响了一声,两眼来了精神。
我顺着街边而去,五秒钟后回头,见她正走向横三的轿车,仪态万方。
【二】
行出三百米,估算横三的车走了,我折回餐馆。餐馆内已收拾好,大师傅正领着两个服务员将四张凳子拼在一起,我走进去搭话:“哈哈,搭床呢?”
大师傅:“请您尊重我们。在餐馆里睡觉,只有低档次的餐馆才这么做。我们拼凳子是为了打牌。”我:“不是有桌子么?干吗在凳子上打?”大师傅:“你就不能有点生活情调?凳子低桌子高,把牌甩在凳子上,能抡圆了,多带劲呀。”我赞道:“有品位。”他:“别跟我套近乎。你晚上没地去,是不是?告诉你,我是决不会让你加入打牌的。跟你们北京人,没法交朋友。”我:“不打牌。想跟你买瓶白酒。商店关门了。”大师傅把酒拿给我时,好心地问:“要不送你袋榨菜?”我谢绝。出门时听到大师傅教育两个服务员:“鲜花还要绿叶衬,光喝酒不吃菜——典型的不上档次,你俩一辈子也不能犯这个错误。”在街头边走边喝,喝光了酒,便躺在某商厦门口的喷水池边沿上,仰望月光。后来发现,那不是月光,是商厦的顶部灯光,感到格外沮丧。
低头看池水,有了轻生之念。当我即将跳下,水池另一侧响起一男声的哀求:“求你,不要!”好奇心拯救了我,绕过去,见一对小男女正在吵架。女的站在水池沿,男的跪在地上,旁边停了两辆自行车。
我:“小伙子,让她跳吧,这水不会有一米深。”女的“哇”的一声哭了,男的:“先生,求您啦,别添乱。”既然他如此有礼貌,我就不再说话,坐在一边静观事态发展。男的语言啰唆,没有一句话能说到点子上,女的隔几分钟说一句:“分手。”男的每次都一阵结巴。
他的表达能力令人无法忍受,我上前一拉女的,说:“我听了半天啦,姑娘,你真没必要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要不,跟我走吧。”女的痛快地应了句:“跟你走!”她骑上自行车,我飞身一跃,坐在车后座,单手扶住她的腰,摇摇晃晃而去。三分钟后,男的骑车追上,客气地劝我:“先生,您的手能不能拿开?”我:“拿开了,我抓什么?”他:“抓车座下的铁棍呀。这样能抓得比较牢。”我抓上铁棍,果然如此。
我:“多谢。”他:“不客气,你家离得还远么?”女的叫:“先生,别理他。”男的知趣地拉开了距离,不即不离地跟着。
又骑了十分钟,我见对面街边站着一个泳装少女,正在向我挥手,显得十分热情。我喊了声:“停!我遇上熟人了。”跳下车跑过马路。
跑近才看清是真人大小的照片贴在硬纸上,裁成人形。女的跟过来,说:“啊,这是日本少女偶像,给胶卷做的广告。”我:“真阳光呀,咱们能带上她么?”女的:“那可不行,我骑车带你已经使了全力,不能再增加分量。”我想了想,向街对面一招手,男的立刻骑过来。
之后的情景是,女的带我在前,男的带纸人在后。我扶着车座下的铁棍,看着女人蠕动的腰部,盘算着和她进家后的美事,回头看了一眼男的,暗想:小子,什么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第二天早晨,头痛欲裂地醒来,见男的女的穿戴整齐地坐在我床边,说:“我俩早醒了,但总得当面道声谢再走。”我连说:“不谢,不谢。”心里一塌糊涂。
临出门时,我问:“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女的脸颊绯红,快步跑下台阶,慌乱地开车锁。
男的小声说:“上海房屋紧张,我俩恋爱一年,还没体验过对方。昨晚,多亏你给我俩提供了个地……”
他后面说什么,我精神恍惚,半个词也没听清,随口敷衍:“应该,应该的。”他俩骑车走时,仍千恩万谢,不停地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