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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离云修儒住处甚远。那内侍带他抄小路而行。
约走了有半柱香的时候,云修儒便有些支持不住了。一步慢似一步,手不觉的按在胃上,缓缓的蹲下了身子。
那内侍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不断的冒着虚汗,紧咬着嘴唇儿,似乎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一时吓得乱了分寸。暗骂自己不该走小路,这会子连个人都抓不到。
正急得跺脚,却听云修儒断断续续得道:“烦你……你……扶我到……那边。坐会儿吧。”那内侍实在无法,只得半扶半抱的拖着他,向路边的石凳,一步步挪过去。
大冬天的,石头冷的浸人,云修儒连打了两个寒颤。
那内侍急得转圈儿,一眼瞅见不远处来了两个人,就跟见了活宝一般,连叫带比划的,让他们过来。
待走到近处方认出,竟是灼阳宫的首领,廉松风。当下也顾不得尊卑了,一把扯住直叫救命。
廉松风认出是云修儒。见他这般光景,立时叫那内侍去请太医来。不想,云修儒此时挣扎道:“别去,别去……”廉松风不解道:“却是为何?”云修儒这才微抬了头,泪眼模糊间,依稀认出,这便是在翠微湖畔相遇之人。
方要开口,却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来。廉松风不曾提防,溅得衣摆上,靴子上,到处都是。他的贴身内侍汲庆祥,看的直皱眉。
连着吐了两三回,方渐渐止住。
云修儒见廉松风被自己弄的一身污秽,不觉又羞又愧。
廉松风倒是浑不在意。吩咐道:“庆祥,你同他一起,将云掌印送回住所,就不必再来了。”汲庆祥道:“爷这衣服怎么办?”廉松风道:“不妨事,我自己回去换。”汲庆祥有些不情愿的答应着,把云修儒扶到那内侍的背上,往紫宸宫方向而来。
快到家时,云修儒执意让那内侍将他放下。汲庆祥不知他要做什么,扶了问道:“敢是又要吐吗?”云修儒摇摇头道:“我这会子好多了。烦小哥儿回去,替我多多拜上廉首领,改日定当面致谢。”说罢,又拿了几两碎银赏与他们。
那内侍道:“眼看就到家门儿了,小的还是送掌印进去吧?”云修儒道:“实不相瞒,我家中女儿年幼,怕她担心……”话未讲完,只听得云娃远远儿的叫着“爹爹”,张着小手儿跑过来。柳春来在后面边追边道:“姑娘慢些跑,看摔着了!”
云修儒朝他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告辞而去。
云娃伸了小手儿要父亲抱。云修儒试了两下都未能抱起,喘吁吁的道:“爹爹有些累了,你乖乖儿的自己走吧。”云娃嘟了嘴,绞股糖似的在他身上扭来扭去。
柳春来见云修儒脸色发白,上前蹲□子,拍着云娃的背道:“好姑娘,今儿爷身子有些不爽快了,快别闹了。”云娃抬起头,望着父亲道:“爹爹,你怎么老生病呀?以前也不这样儿呀。”柳春来起身望着他道:“陛下又为难爷了吧?”云修儒笑道:“胡说些什么?我今日初次上朝,心里难免有些发慌。又站了这许久,弄得腰酸腿疼的。”柳春来虽不信,但又不便在追问下去,只得顺着他的话道:“既这样儿,等到了家,小的给爷捶捶吧。”云修儒点点头,一手牵了女儿,在柳春来的搀扶下,往家而来。
魏允之端庄的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每当中兴帝拿眼瞪他的时候,他总是以动人的微笑来回报他。
约一个时辰后,中兴帝才命人传午膳。
魏允之让骆缇退下,一并撵走了所有服侍的人。中兴帝冷着脸不理他,到要看他出什么故事。
魏允之见房中再无旁人,立时变了脸。翘着二郎腿,衣了歪斜的,紧挨着中兴帝坐下。伸一条胳膊,圈在他的颈项上,脑袋枕在他的肩头,一面抖着腿,一面嘻皮笑脸的道:“这里就只我们两兄弟。皇兄与我说句实话,那妙人儿,是如何搞到手的?”
中兴帝最见不得,他这副痞子摸样。恶狠狠地,想把他从身上扒下来。谁知,魏允之的另一只手也圈过来,身子跟块狗皮膏药一般,怎么也甩不掉。兄弟俩,就以这种非常诡异的姿势,僵持着。
魏允之与中兴帝脸对着脸,吸了一下鼻子,又眨巴了几下眼睛道:“臣弟以为,皇兄不懂得风情,却原来是喜欢男子。可今日,皇兄未免也太过无情了。眼见他在众人面前受辱,你却连一句话也不肯为他讲。看来,皇兄心里未必十分爱他。”眼珠儿转一转道:“既如此,皇兄就把他赏给臣弟吧?”
中兴帝就知到他没安的好心。斩钉截铁的道:“他是朕的人,你休要打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