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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仇恨。复仇啊复仇,成了他捡回来的生命之呼喊。
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赵高来说,他对于人世间的一切纲常伦理、生命道德已经无所顾忌。他渴求的只是权力,权力在手,可以复仇;权力在手,可以为所欲为。死里逃生以后,深层里面的赵高,是执着于权力、不惜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赵高说李斯到最后,已经摆出了鱼死网破的胁迫,年迈的李斯,不得不听从。赵高说动了胡亥,将要说李斯之前,曾经忍不住出声喊道:〃时机时机,迫在眉睫,整装出击,唯恐延误。〃他之所以如此深刻地感到时间和事情的紧迫,是因为正好在这个时候,一直跟随在始皇帝身边未曾离开过的蒙毅,临时受始皇帝委托,外出祭祀尚未归来,留下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七帝国继承人扶苏之死
如果扶苏不自杀,不管是再请复核,还是抗命拖延,秦帝国的命运将完全改观,历史将转向不同方向。
赵高说动李斯以后,兴高采烈来见胡亥。他向胡亥汇报说:〃臣下奉太子之明命通报丞相,丞相岂敢有不奉命之心。〃胡亥大为高兴,三头政治同盟结成。
三头政治同盟结成以后,胡亥、赵高、李斯联手,开始夺权的政治行动。夺权的首要,在于消灭最大的竞争对手扶苏。扶苏的背后有蒙氏和三十万秦北部军,不可力取,只能谋夺。李斯是老练的政治家,赵高是宫廷政治的高手,他们迅速销毁始皇帝赐送扶苏的书信,另外制定遗诏,以丞相李斯承受皇帝遗言的方式,立胡亥为太子,同时赐书扶苏、蒙恬,谴责赐死。伪造的遗诏具文如下:〃朕巡游天下,祷祀名山众神,以求延年益寿。今扶苏与将军蒙恬领军数十万屯驻边疆,十余年间,不能前进,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反而多次上书诽谤朕之所为,因为不能回归京城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身为人子不孝,赐剑自裁。将军蒙恬辅佐扶苏居外,知其谋而不能匡正,为人臣不忠,赐死。属下军队,交由副将王离统领。〃文书封口加盖皇帝玺印后,由李斯手下的亲信舍人和胡亥手下的门客共同持送上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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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三章大厦将倾的前夜(11)
送走使者后,李斯和赵高宣称始皇帝继续巡游,北上视察帝国北部边防。沙丘在巨鹿郡南部,巡幸车马由沙丘出发,东北向进入恒山郡(今河北石家庄一带),由井陉关进入太原郡(今山西太原西南一带),再由太原郡北上,经过雁门郡(今山西大同西部一带)进入云中郡(今内蒙呼和浩特西南一带),一直往九原郡(今内蒙古包头一带)方向西去。当时,扶苏与蒙恬统领三十万大军防卫北疆,九原、云中、雁门以东一直到辽东,都是北部军的防区。北部军司令部设在上郡(今陕西榆林南部一带),北部军统帅蒙恬本职为内史,即首都地区的最高军政长官,同时负有防卫首都地区的重任。李斯、赵高和胡亥,用辒辌车密载始皇帝遗体,瞒天下巡游千里,大体上围绕上郡环行,其用意,乃是配合遗书的发送,制造皇帝出巡北疆的行动,镇抚北部军队,威慑在上郡的扶苏和蒙恬。始皇帝死时,正值夏天,驱尸巡行,遗体腐烂发臭,于是命令车载百斤咸鱼,以扰乱尸体的臭味。死人为活人服务,独裁者死不得安宁。可怜千古一帝秦始皇,晚年苦求长生不得,死后的遗尸亡魂,还要为政治服务,不也是人生的悲哀?
胡亥和李斯的使者抵达上郡,扶苏接旨受命,开封读始皇帝赐书落泪,入内舍准备自杀。蒙恬劝阻扶苏说:〃陛下在外巡游,没有册立太子,遣派臣下统领三十万大军镇守边疆,委任公子为监军,关系到天下的安危,国本的稳定。眼下有使者携书前来,马上自杀,何以知道是真是假?望公子上书请求复核,复核无误后再自杀,为时不晚。〃成败决定于一念之差,悔恨铸成于瞬间之误。对于身处高位、左右国政的人来说,瞬间的选择,往往决定了历史的动向。蒙恬受始皇帝信任重托,是多年统兵在外的大将,凭他对当前政治局势的了解,对皇帝赐书的真伪有相当的怀疑。当年信陵君窃符救赵,杀大将晋鄙夺军权,正是使用诈称使者王命的手段;如今皇帝高龄多病在外,突然有诏书使者来,要皇长子和大将自杀交出兵权,实在蹊跷。蒙恬的判断和劝告,合情合理而又明智。然而,我们永远难以理解的是,扶苏竟然没有因蒙恬的劝告而有所省悟,他当即自杀了,留下了一句〃父赐子死,何能复请〃的话。后人有称道他仁孝者,有批评他懦弱者,我想他可能是过于刚烈自负,不能曲折委婉。不管怎样说,他不是能够在政治上周旋驰骋的人物。
如果扶苏不自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