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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顺着城垛,伏腰缓缓趋向土窑,行到距离十来丈远,又小心谨慎地伏地倾听,确定了并无动静,这才伸腿搭出城垛,刚预备借力纵起,抢过由城墙至土窑间这一段空旷距离,就在他身形欲露未露之际,突听得窑后传来几声敞亮的笑音,接着,一个苍劲的嗓音说道:
“好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见见,这样藏头露尾的,是当我钟某人高攀不上吗?”
方大头猛吃一惊,心道:这癞头泥鳅果然不凡,我这里才伸出一只脚,就被看出来了?
可是,他这里尚未来得及立身站起来,突见土窑边另一栋高楼楼顶一条黑影暴长身形,纵身而下,飘然落在窑前一小块空地上,人影敛处,现身的竟然是“百毒叟”宋笠。
方大头暗道:“惭愧。”把伸出去的一只脚又缩了回来。
宋笠停身窑前,一手拈须,朗声笑道:“钟老当家的果然好眼力,老朽来得莽撞,老当家的莫怪。”
这时候,但见土窑后倏地似飞鹤冲天拔起一条黑影,也落在土窑前面,此人浑身一片褴楼,鹑衣百结,手中横握着一根细竹杖,鸡皮脸、吊脚眉、鼻子下面挂着两条鼻涕,年约五旬以外,满头全是白色疮疤,一根头发也没有,但见其人,已知其名,不用再介绍,定然是“癞头泥鳅”钟英了。
“百毒叟”宋笠抱拳当胸,含笑说道:“老朽久处边荒,今日才得一会武林名耄,实在令人佩服得很,老朽和钟兄素无渊源,此来不过专程造访贵友左当家的,为什么左老师就这么见外,连现身一叙也不屑为么?”
“癞头泥鳅”格格一阵袅笑,说:“宋老前辈要寻左宾,不过全为了那只九龙玉杯,不是姓钟的放肆说一句话,达摩真经虽是武林异宝,无福之辈,纵然得着玉杯,也是无法寻得真经,'奇+书+网'钟某人可否饶舌问一句,宋老前辈已经了然九龙玉林和达摩真经的关连所在么?”
宋笠冷冷答道:“钟兄不要以为这两句就能令老朽放弃了九龙玉杯,老朽但能得着玉林,自信就能参透其中隐奥,找得出达摩真经的藏处,这倒不必钟兄和左老师多为担心。”
“癞头泥鳅”笑道:“似这样最好不过,宋老前辈苦苦追踪,必得玉林才能甘心,左老师也是千辛万苦保着那只九龙玉林,自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令他拱手献出来的,所不巧的,目下左老师并不在钟某人破窑中,宋老前辈千里迢迢,追寻到此,钟某人忝在地主,略尽三杯,再送老前辈登程继续追寻异宝,如何?”
宋笠刹时脸上变色,厉声道:“姓钟的,老朽以礼相见,井非畏你这太原府中小小势力,左宾要想就以阁下这所土窑苟安,那是妄想。”
“癞头泥鳅”却不生气,仍是笑倒:“老前辈是不相信钟某人这句话,那么,这间破窑,老前辈是不是有意搜一搜呢?”
刚在这个时候,陡然间由城东远处,飞也似奔来一条黑影,这人影快逾电捷,眨眼已到,“百毒叟”宋笠后退了一步,凝神回顾,“癞头泥鳅”钟英见了那一条人影,登时暗吃一惊,原来那并非旁人,正是“阎王帖子”左宾。
左宾似乎气极败坏,飞驰而至,人未停身,已大声叫道:“老钟,不好了,那玉杯……”
“百毒叟”肩头一晃,抢身欺近,厉喝道:“玉杯怎么样了?你们二位还准备一吹一唱,演戏招待我老头子吗?姓宋的可不吃这一套的。”
左宾面上杀机满布,两眼怒火外喷,竹杖呼地横扫而出,同时叫道:“老钟,井肩上,咱们今天跟他拼啦!”
“癞头泥鳅”钟英原是和左宾商议定妥,由钟英在土窑后伏身隐蔽,绊住“百毒叟”宋笠,左宾却暗往罕山埋藏玉杯的地方起出杯子,就隐身在林子里,待钟英把“百毒叟”打发走了。再赶往林中会合,他们也明白大原府钟英的土窑目标太大,必须另寻一处隐密所在,才能从容参详九龙玉杯和达摩真经的关连所在。
钟英除了太原府这座土窑之外,另在晋南中条山解地附近,设有一座秘密处所,差不多的江湖人物,都不知道这个地方,钟英和左宾原意就是要在躲开“百毒叟”宋笠之后,潜往解池,再议良策,无论如何,先设法把达摩真经弄到手中,那时候二人隐往深山,练习神功,就再不畏惧高手争夺追踪了。
哪知道左宾一时疏忽,埋藏玉杯的时候泄露了形藏,等到他赶往罕山埋杯之处,挖开浮土一看,被他亲手放进去的九龙玉杯业已沓如黄鹤,这一惊,真把个“阎王帖子”左宾吓得六神无主,狠狠在附近乱掘乱翻,又细细辨认刻在树干上的标记,一点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