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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白沙庄属于保定侯府,但早就被孟棋送给了侄儿侄女,只是因为摇役和赋税的缘故未曾过户。这一层关系明眼人都知道,佃户们也自然不例外,保定侯家的擂台无人敢打,但思量着这儿做主的是女人,他们自然少不得闹腾闹腾,希望能多得些庇护,少出些钱粮。这就苦了庄上的总管,此时眼看群情汹涌,满头大汗的他不知道该答应还是不答应,更唯恐这些人一个不好冲进庄去闹出什么事故来,自然是急得直跳脚。
“去岁的水灾确实是淹了少许田地,可该免的已经免了,白沙庄的租子是最轻的!安远侯家的地是三斗五升,英国公家的庄子是三斗二升,就是保定侯的其他庄子上。也都是二斗八升到四斗不等,这还都是各位老爷体恤特意减了。你们种的是通州附近最丰腴的地,交的也是那么多田庄中最少的租子,如今还嚷嚷减租,岂不是存心让主人家去喝西北风?至于继役抽丁,官府是有制度的,”
既然连这话都撕掳了开来,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一时间就有人高声喝道:“咱们愿意每亩地多交:成的租子,只求今年北征官府征发抽丁的时候能够免役!”
“我还愿意多奂五成呢”。
眼见那总管被这些七嘴八舌的声音搅碍手忙脚乱,张越便对随行的张布和牛敢做了个手势,只见两人并肩策马上前,凌空挥舞鞭子叱喝了几声,不一会儿便开出一条道来。他和彭十三护着马车到了庄前,见那个中年总管瞪大了眼睛瞧着自己,便笑着点了点头。
“越,,越少爷?”
“我刚刚在外头都听见了,怎么,在为了夏税和抽役的事情打擂台?”
那总管头上戴着**一统小帽。听张越这么一问,再看看他身边那四个跨着腰刀精神抖擞的护卫,顿时觉着有了底气,连忙上前跪下磕头。等起身之后就赔笑道:“您说的不错,这些人确擂台呢!自从搬到了这白沙庄,先头有好些的搁着荒了小姐说租子轻些能多招纳些佃户,所以咱们的租子素来是最少的。若种的是稍有些荒弃的地,头两年还免租,给种子农具,偏生这些泥腿子年年闹腾,从来没有好好完租的时候,”
他絮卑叨叨还想再说,张越却摆摆手止住了他,又调转马头面对着那上百号人。放眼望去,这些人有的解衣开怀,有的穿用引补丁的衣。有的衣袖裤腿都卷得高高的一一几乎人人蜻凡”铜煮的脸精壮的身子,那衣服不是土灰色就是土褐色,被日头晒得汗津津的脸上,一双双眼睛这会儿都死死盯着他。
“才刚是谁说今年又要打仗的?”
群佃户农人虽说有的嚷嚷着减租。有的则是想托庇于权贵门下,但归根结底,他们都走向着逃避劳役,因此看到仿佛有大人物到白沙庄来,就都有些忐忑不安。及至张越一转身便问了这句话,人群中一度沉默了下来,许久才有人低声嘟囔了一句。
“外头不是都这么传么?大伙儿还说去年征发了民夫二十多万,今年要征发三十万!”
有人起了头,因为张越这一行忽然到来而七上八下的人们顿时恢复了月刚的气势。再加上张越看上去文弱,问话时又和颜悦色,众人更是不会放弃这么个诉苦的大好机会,当下都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一时间,那气氛竟是犹如菜市场一般满是喧嚣。
张越却没有不耐烦,仔细细细分辨着这些很没条理的话语,最后便明白了出兵一事已经在民间很是盛传。沉吟了一会儿,仙便索性跳下了马来,再一次端详着四周围这一个个或中年或壮年的汉子。从修运河到营建北京再到出兵塞外打仗,永乐朝的赋税如何暂且不提,但往役之重已经导致民间听着风就是雨,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故意煽风点火的缘故。
“判刚各位的话我也听到了,朝廷判网免去了开封卫辉等府去年的水灾田租,却没有免顺天府,就是因为相比其他地方,去年京畿的水灾还算是轻的。大家网刘收了夏粮。若是不及时完租,白沙庄不能及时完了夏税,到时候上面有什么处置。难道你们就能逃过去?再说,我也听出来了,大伙儿减租是假,投献也是假,不过是怕朝廷出兵征发民夫。但是,这都是捕风捉影,朝中尚未有出兵之议,至于征无从谈起。”
闻听此言,人群顿时面面相觑。
庄户人家顶顶敬重的就郎。顶顶畏惧的就是官家汉,瞧着张越仿佛不是寻常人,很快众人就公推了一位老汉出来。那老汉五十开外,却是声若洪钟:“敢问这位公子,您怎么能肯定咱们听到的都是流言!”
张越还不及说话,后头站着的那个总管总算是瞅准了机会上了前来。重重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