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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和他一起并排站在宫殿的砖瓦之上。
他不说话,她绝不会开口,差不多四个月的相处中,她总是这样默默的,嘴角含着全无暖意的笑容等他说,听他说。那样莫名的忽略与冷淡,他已经逼着自己渐渐习惯,却习惯得那样不甘心。“你怎么会在慈宁宫的御苑里?”他灼灼看她,开口问道,声音恢复清冷平常,一如她所熟悉的他。仿佛那样感性的他从不曾来过。
“我你带着保泰出去,宴席散了,我怕保泰的额娘找不到你,所以就去寻你。”她不想说自己是专程去寻他的,宴会散了,大殿里的人鱼贯而出,却都有一同前来,或相携而去的人,只有她没有,茫茫然站在那里时,她才承认自己害怕那种人多的场面。小时候害怕自己隐匿在人群里,所以不停想要表现自己,如今却是明白了,原来那害怕来源于无依无靠,那种站在人群中谁也不亲的感觉真的很让她惧怕。她想要他在自己身边,即使只是暂时的停靠也好。
“你应该在那里等我。”他的口气恶劣了些,因为实在不敢想,刚刚如果不是自己发现她,而是大内侍卫先发现她,情形会变得如何?
明明是他迟迟不回,他还在怪她不等他。凭什么?第一次她问自己,凭什么他总是这样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应该等他?
是啊,女人就活该等着男人。女人为男人付出了所有,却只换来男人的虚情假意,什么心怀天下,什么立业为先,不过是把女子抛下的漂亮说辞。今夜之前她还以为皇帝是爱着仙蕊的,可是刚刚在庭院的那一番话却让她清楚的明白,这个紫禁城里住着的人原来连感情和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拿来做交易当筹码,皇家身份尊贵,心性一旦剖露出来却是这天下最为鄙夷吓人的。
看着常宁薄薄的唇瓣,她想起以前照顾的她的宫人嬷嬷说过的一句话,薄唇的男人最是薄情。看看他,再看看皇上,还有那公认痴情的先帝,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们何其残忍,伤害身边痴情的女子只是启唇闭唇那么轻而易举。因为他们一出生就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出色拔萃的容貌,那些都是引诱人走入他们陷阱的诱饵。
“你也觉得帝王家的感情可笑吧?”他那深潭一般的眸光里快速的滑过一抹伤感,不愿意人发觉,敏梅却还是清楚看见了。这不像是一个问题,倒像是一种怨怼。“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是不可能有真爱的。”
她闷不做声,犹自沉浸在难以置信中。刚刚皇帝的那番话太过无情残忍,她都几乎以为那是个陌生人,欲望权力真的可以扭曲一个人的灵魂到这种地步。
“太皇太后居然说我像先帝?若是我真心喜爱的女子,我会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可是先帝没有,他不仅让那最爱的女子命丧坤宁宫,也害了我额娘,还有那许多得为他付出终身守候的后宫佳丽。”他的身影让月光在地面拉长,那影子里不若平日的强势,竟然透着几分凄凉。“先帝的选择是成功的,三哥确实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因为他能做到我们谁也做不到的无心。”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谈到内心的东西,那样平静的语气,却有着挖心挖肺的真实感。让她都忍不住有些小动容。他其实并不比自己好过多少?虽然贵为皇子,却从小就得离开自己的额娘独居,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假他人之手带大的孤儿一般,一年难见几次自己的生身父母。手微微抬起,想要握住他的,却最终颓败的垂下,他太多次挥开她的手,她已经失了再重来的勇气。
他倏然蛮力的抓过她的手臂,用力一拉,死死的抱住她。他没有告诉她,当他回到大殿找不到她人影的时候,他的胸口那快要裂开了一般的疼,他真怕她又走了,他不可能一辈子拿允承做要挟,他想要她真心留在自己身边,可是他开不了口,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知道自己的自尊可笑,可是却无法放下这最后的保护,他怕他坦诚了,再无可蔽身遮体的东西的时候,她依然不要自己。
月光投影两人的身影在地面上,宛若交颈鸳鸯,不离不散。若她肯细细看他,会发现他也在害怕,他其实和她一样,都是害怕孤独的人。
正文 第三十六节 共浴
她不该在这样寒冷的夜晚呆在室外,而且还和他站在屋顶吹了好一会的风,回程的路上她就知道自己的身子又该抗议了,马车上的摇晃让她有些昏昏沉沉,她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听见常宁在她耳边不停的说着什么,耳朵里嗡嗡响着,半句也听不真切。
马车停下来,撩开帘子,雪色迷茫一片,又下雪了吗?看着头顶那块金色的恭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