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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梵高,他可以为自己的画作,而去自杀。
因为那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
那是如此的重要,比生命珍贵。但为什么他自己要去毁灭它?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泽问道。
“大概是,它没有达到他心目中的完美吧。”
戴威尔叹息道:“他,或许想要画出睁开眼睛的神灵。可是他的笔,只画出了低眉的神。”
“死心眼啊。”
余泽心中这样想着,但他再看梵高,却不觉得他是精神病了,而是在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敬佩。
“梵高先生发狂,要毁掉画作。我和老爷拦住了他。他在发疯挣扎了之后,终于疲倦的睡去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他的神智,恢复了正常。但很不幸的是,他再也不能见光了。”
“不能见光?”
“是的。准确来说,不是不能见,而是害怕。”
戴威尔说道:“他害怕见到光,好像那是能割肉的刀子。他让人来,拆掉了明亮的地窗,瓦上厚重的砖石。他又让人在外面建造了长长的通道,砌死了所有的房间。但他还离不开光,因为他还要继续画,画出他心目中最后的画作。”
“于是,就有了那个窗户。”
余泽抬起头,看着高处的窗户。
那里,是唯一的光源。
余泽忽然理解了梵高,他大概是在期待着,那黑暗中唯一的光,能够带给它如神注视的目光。
“就这样,十年过去了。他一直在这里,祈祷着有一天,能够画出神灵的眼睛。但神灵,没有回应他的祈祷。”
戴威尔叹息了一声,说道:“这十年来,梵高先生的精神已经越来越差,但有老爷时不时的来陪他,他还算正常。可是现在老爷走了,梵高先生就好像失去了最后的依靠一样,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他转过身,看着余泽,带着恳求的说道:“少爷。你是老爷选择的继承人。那么,我恳请您,请接替老爷,成为梵高先生新的依靠。他已经失去了神,失去了老爷,失去了画,失去了自我,甚至,失去了整个世界……”
余泽神情十分复杂。
他没有立刻答应戴威尔的话。
因为那太沉重了。
他从小是一个孤儿,看了太多了世情冷暖,和恩义恩报。他知道承人恩德的痛苦。
推心而知,他能揣测到,去作为另外一个人的依靠,并且是整个世界般的依靠,会是何等的沉重!
他一定会被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这时,戴威尔又说道:“老爷生前,施恩与人,帮助过无数的人。但他从来未曾要求过回报。他在临走的时候,曾经问过我,应该找谁来继承他的一切呢?
我跟他说,有很多人都能。比如小姐,比如爱莎嬷嬷,比如你见过的约翰先生,甚至是待人热情而有正义感的江律师,还有很多很多……,但是老爷否决了,他说我们这些人,有的能继承他的财产,有的能继承他的遗愿,但都不能,成为他人的依靠。”
戴威尔看着余泽,认真的说道:“我不知道老爷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我却相信他的判断。因为他,从来没有看错过人。”
余泽有些发呆,他不明白吴老为何这样的看重他。
他们根本没有见过面,没有接触过。
成为他人的依靠!
我能做到吗?
余泽一点信心都没有。
他没有说话,慢慢的走到了梵高面前,注视着对方干净,惊恐的眼睛,慢慢的蹲了下来,轻轻的说道:
“我,能成为你的依靠吗?”
他在问梵高,也在问自己。
第十六章 科学家与桌球
接下来的一个月,余泽除了每天都要享受足够丰盛的“美食”,他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小黑屋里陪着梵高。
而其他的时间,戴威尔还会给他安排一些诸如“舞蹈”,“礼仪”,“击剑”,“马术”,“棋艺”等等工作。
总之,余泽发现,自己继承了一大笔财产后,想象中的那种有钱任性,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日子,好像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他突然发现,原来高中时候的日子,是何等的幸福,只要学好标准课程就够。而现在,戴威尔似乎恨不得把每天二十四个小时多加出一个小时来让他学习各种知识。
有时候,余泽心理烦得要死,想要撂挑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