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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哪里能这么严重,我身体好着呢。”
姹慕没好气地:“算我白废话了,得了,我可不管你了,瞧瞧你现在这个破身体,等贵贵醒过来,铁定逃不过她一顿好骂。”
“还有,你几日没洗澡了。在军营里面都没看见你这么脏过,仔细贵贵醒过来也被你身上那味给熏晕过去。”
梁孺闻言,立刻抬起胳膊在衣袖上嗅了嗅,又闻了闻衣领,抬头道:“哪有?我怎么没觉得?”
姹慕冷哼一声:“还有你这胡子,你看看,你看看。”
姹慕嫌弃地拽了拽梁孺的络腮胡子,吩咐左右:“这王府里面没有镜子的吗?拿过来三五个给你们王爷好好照一照。”
梁孺连忙阻止:“好了,好了,我这就去更衣沐浴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沐浴好了,好好睡一觉。贵贵这边我帮你看着。”
“嗯。”
“嘱咐下人烧热水洗,你现在的身体浸不了寒的。”
“知道。”
“还有……”
坐在宋贵贵床边的姹慕郡主背对着梁孺,声音轻描淡写地传来:“你梁府的祖奶奶求了好多人,想要见你一面。”
见身后久久未传来回音,姹慕继续道:“梁冀和梁斌还在天牢里面关着呢,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没想好。”
“有什么想不好的,杀了不就得了?”
还是没有回音,姹慕又站起身来:“你既然舍不得杀他们,就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往日种种,便随川而逝吧。”
“往日种种?随川而逝?”
“不好吗?你做不到心狠手辣,这般,反而为难自己。”
“可我也做不到如此心宽大度。”
梁孺的声音冰冷,眉目发寒。
“梁斌和梁冀,就让他们在天牢里面继续待着吧,待满五年,如果还能留着命,就可以出去。”
“哥哥!”
姹慕有些震惊,心下发寒。
“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吗?”
“你何必如此?”
“不当如此,便觉得对不起我自己,这个理由够了吗?”
“那你祖奶奶呢?”
“也与我没有关系,那是梁斌和梁冀的祖奶奶。”
梁孺说罢就肃然离去,留下姹慕一脸木然。长长久久,长叹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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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净室中,景渊王褪去衣袍,摈退下人,疲倦不堪地浸泡在浴缸中。他左肋上清晰地一道刀疤还没有完全愈合,此刻泡了水,隐约有些发胀。
热气熏蒸,梁孺感到有些发困。头靠在浴桶边,闭上双目,却怎么都睡不着。脑中反复来去的画面全是昔日梁府的那几个人,那些个陈年旧事。
人影交错,往事堆叠让梁孺感到烦躁不安。哗啦一声,他恼怒地砸起一串水花,接着便从水中起身。
水汽缠绕,梁孺一步步慢慢地从水中走出来。伺候的下人听见响动,早早机灵地跟着进来服侍王爷更衣。
浴布擦过王爷身体的时候,绕是见过一番世面的老随侍也忍不住心惊。王爷前胸后背伤痕交错,与他那张俊逸出尘的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伺候的老随侍便是昔日王爷尚未离开王府之时一直贴身照顾他左右的府中管事李长贵。
老人今年已是告老之年,本已不当在府中服侍。只是当年宸妃健在,他负责贴身照顾尚为年幼的王爷,感情等同于父子。如今数十年分离,得知王爷复位回来,长贵老泪纵横,倍感上天恩德,让他还有机会再见王爷。
“天牢里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李长贵沉默,长久地沉默。从未吃过苦受过罪的公子,如今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与一群流匪共押,还能怎么样。
李长贵一身经历颇多,洞悉微妙:“王爷不必过多考虑,人之罪孽,自有福报。”
“既然是自有福报,那我插手,岂不还是扰了世间因果。”
“这……”
“你去处理一下吧,让他们一家人收拾收拾,尽早离开京城。从此以后,莫让我再听到他们一丁半点的消息。”
李长贵躬身退下,转身之际,又听王爷唤嘱。
“办好了及时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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