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4 页)
粗绳的另一端,却紧紧系在自己腰间。
绳刚系好,船底又涌起另一个浪头,直将小船,托升到十丈以外。
破舟在怒海狂涛之中,变成一片破叶,脆弱单薄的木板,被海浪一掀一掷,“喀嚓”声响,登时碎散。
陶兴仰身落水,一手抓着粗绳,扯了两扯,发觉很重,知道少庄主仍在近处,这才放心抱住一块木板,屏着呼吸,在风浪中载浮载沉'奇+书+网',随波逐流。
这时候,陶羽的神志已经半昏,海水冲击着他的身体,一忽儿疾升,一忽儿陡降,狂风呼啸,使他呼吸感到十分困难,内腑五脏,一阵阵翻动,极为难受。
他自忖必死,却有一点灵知,未曾泯灭,他没有死的恐惧,可是,却觉得假如就这样死去,未免太难甘心了。
在这一瞬间他想到许许多多的事,包括他无知的童年,成年后的忧郁,以及不久前,在酒楼上所听到的有关他身世的谜。
他似乎清晰地看见一张张面孔,像一幅接连一幅的图 画,在眼前—一映现,又—一淡灭。
那些面孔,有冷淡的外公,有慈祥的褓姆,有终日忧愁的母亲,也有一个极其陌生,他连名字也叫不出来的男人……
陌生男人是谁?他不知道。但那英挺的鼻梁,斜飞人鬓的剑眉,薄薄的唇,和一双澄激而深幽的眸子……对他却是那么熟稔,那么亲切。
多年以来,每当陶羽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总会不期然地在脑海中勾起这幅似曾相识的面庞,他说不出他像谁?但下意识地,他觉得他有和自己很相似的形貌,一样忧郁的感情。
天和海,人和浪,已经混淆成一片模糊,幻觉渐渐淡去,淡去……
最后,只剩下白茫茫一片空白。
死神的手指,已触摸到他的咽喉。朦胧中,耳边又响起酒楼中矮子冷峭地笑道:“……
认贼作父之辈,自己身世尚且不知,却把咱们当作来历可疑的人了……”
陶羽浑身一震,奋力大叫道:“我的身世怎样?我的身世怎样?”
他猛可睁开眼来,发觉自己竟仰卧在一片柔软恬静的沙滩上。
口 口 口
狂风不知何时远扬,浅浪轻轻从身边推过,留下无数耀眼的金色砂粒。
眼前是碧蓝的天空,日影已经偏西了,柔风拂过,带来一阵凉意。
于是,他扭动身体,奋力想从沙滩上爬起来。
身躯才动,却发现旁边还有二个跟自己拥缚在一起的人——那是秦佑。
他心中既惊又喜,匆匆解开绳结,用力摇着秦佑的肩头,叫道:“秦佑,秦佑,醒一醒,醒一醒。”
秦佑缓缓睁开眼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揉着眼四边张望,问道:“这是那里啊?”
陶羽道:“一定是大风把我们吹到这里来的,不知道这儿是大陆?还是海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怎么办呢?”
秦佑想起爷爷,忍不住伤心地哭起来,道:“船破了,爷爷也死了,我们一家再不能打鱼了。”
陶羽虽然也只十五岁,此时却显然比秦佑沉着,忙拍拍他的肩间,安慰他道:“不要哭,我们先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找点东西吃饱,再想办法回去。你放心吧!我家里很有钱,我会给你很多很多钱,你们一家永远也不用再打鱼了。”
秦佑一面拭泪,一面回头望着不远处的热带丛林,摇头说道:“这儿一定不是大陆,我们回不去啦!”
陶羽道:“现在先别管这些 我又饿又渴,咱们先找点东西吃好吗?”
秦佑点点头,道:“我也口渴得很呢!公子,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替你找。”
陶羽拉住他的手,微笑道:“不,我跟你一块去。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后你不许叫我公于,我也不叫你秦佑,好不好?”
“那么,我该叫你什么啊?”
“你叫我大哥,我叫你二弟,这样多好?”
秦佑终是小孩心性,心里一高兴,把毁船丧亲的事也暂时忘了,笑道:“好,我叫你陶大哥,你叫我秦兄弟……”
说到这里,忽然一顿,用手指指海滩,道:“咦!那里还有一个人!”
陶羽抬头望去,果见相缚自己的粗绳的另一端上,也系着一人,此时正缓缓蠕动,竟是陶兴。
他高兴得大叫起来。“呀!陶兴还没有死,咱们去看看。”
两人手拉着手,奔到陶兴面前,陶兴正慢慢从沙滩上站起身子,从他的动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