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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得凭什么说世界上的其他人都不可能爱你。”我意识到琦丽死去的丈夫似乎对琦丽施展了一种催眠似的符咒。
“罗得告诉我说,我是世界上最难看的女人。除了他以外,没有别的男人会爱上我。”
“你就这么相信了他的话,你是世界上最难看的女人?”
“当然没有,事实上,我为了印证我不是世界上最难看的女人,我悄悄出去偷了一次情。我只是想证明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罗得以外,还有别的男人会爱我。”
“结果怎样呢?”
“罗得发现了我的秘密,他把我痛打一顿。”
“罗得居然打你?”我很吃惊那位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居然还打老婆。
“他打我是因为他爱我呀。”这种荒唐的逻辑我耳熟能详,因为我们中国的古老传统也一直在宣扬同样的荒唐逻辑“打是爱,疼是害。”
“所以你还是相信了罗得的话,他是世界上惟一爱你的人。他去了,在这个世界上便无人喜欢你了。”我重申了罗得的荒谬逻辑,同时想到了庄子所见到的那位得宠的丑妻,不知她的丈夫是怎么对她讲的。如果那位丈夫灌输的是同样的逻辑,那么丈夫一死,那位丑妻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你现在是不是相信世界上没有人会爱你?”我想澄清琦丽的自我意象。
“我是大粪,没有人要的大粪。”
“大粪在农夫那里可是最受欢迎的东西啊。”我及时堵住琦丽的自我否定。
“那么我不是大粪,我什么都没有。”
“你在对我说话,那个说话的你明明存在,你怎么可以说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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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是卡通,没有自我的卡通。”琦丽绞尽脑汁地贬低自己。
“我记得在《谁谋杀了兔子罗杰》中,那位可爱的卡通兔子,可是充满七情六欲呢。你也知道,卡通可是孩子们的最爱哦。”我紧追不舍。
琦丽看了我一眼,她突然笑了出来,那双发直的死鱼眼睛里,闪亮起一点欢乐的火花。我盯住那一点火花,想把我的火从眼睛的交流中传递过去。琦丽明显感到了我的火,她把头又转向别处,但她的身体的姿势已逐渐变得放松起来。我知道要把她从她丈夫的魔咒里解救出来,还需要漫长的心理治疗,但我已成功地踏出了第一步。
自以为大粪一堆,
却原来是农家至宝。
改口什么都不是,
却无法否定自身存在。
那么便叫我卡通吧,
难道那不是孩子们的最爱?
第四部分 坠入大海的梦
第61节 把自己贬低为大粪的患者
心理治疗有时是一件很有趣的事。面对这么一个拼命把自己贬低为大粪的患者,我得紧随她的逻辑并将她的谬论各个击破。对自己长相的美丑其实没有一定的评判标准,所以长相其实只是患者将其内心的自我感受投射的一个目标。对长相某一部分的特别关注,有时表现为强迫症,有时表现为偏执狂。
骨盆的结构问题
我有一次在校园里碰到一位女学生,她羞答答地想问我一个秘密的问题。在诊疗室坐下后,我把门特地关好,以示对她的那个秘密问题的重视和保密。
女学生看了我一眼道:“我一直觉得我骨盆的位置与其他女孩子的不一样。”
对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我不由自主地朝那女孩子的骨盆看了一眼。虽然马上意识到不合适,但不看一眼我也没法发表我的意见啊。既然已看了一眼,我不妨直言道:“我看不出你的骨盆与别的女孩子有什么不同啊?”话一出口,马上又觉得不妥。因为我的话已把我放在一个专家评判的位置上,这话似乎是说,只要我看来没问题,你就没有问题。而言下之意是:为了让我这个专家为你做最权威的诊断,你得敞开自己让我了解个明白。
意识到我回话的问题所在,我补充道:“我不是人体结构专家,我实在也不懂女孩子的骨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我建议你最好是去找一个妇科医生诊断一下,看一看你的骨盆究竟有没有问题。”
“我去看过妇科医生了。医生轻描淡写地对我说一切正常,但我就是不相信。”
“我想你其实相信你的骨盆没有病,只是你认为你的骨盆结构有点奇特。”
“对啊,我发现我的骨盆结构与普通女孩子的不一样。”她红着脸在我这个心理学权威面前;不顾一切地谈她的骨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