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第1/4 页)
淑华和他青梅竹马之交,从小一起长大,中道乖违也只数年,心情为人均所深知,见他别时虽然还是那么殷殷慰勉、样样关心,对于三姑更是愧歉,连托致意,前后说了两次,表面上比平日相对不是话多便是独自出神想心事,暗生闷气,往往答非所问的情景,反而周到殷勤得多,不知怎的看去异样,无形中似有什么隔断,偏说不出个道理,回忆前情,实在不舍,老疑他伤心过度才会有此决绝,再想起自己背盟负心,许多对他不起的经过,真恨不能扑上前去,明言心事,情愿抛弃成见,破镜重圆,抱头痛哭一场,求他宽恕,才对心思。偏生冰如和黑女晏瑰却是目光炯炯,微笑相看,爱于沈煌因是年幼聪明,最得师长钟爱,这两师长又极随和,师徒之间情如父子,平日言动随便,习惯自然,这时正一手拉着冰如,依恋不舍,一手又拉着文麟,照自己方才所说,连呼:
“继爹保重,千万抽空,常时寻我。”比起以前,更加亲热。文麟向众人,分别谈话,神态更是大方自然,所说只似至交惜别,朋友之情,决非平日心心相印光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空自心乱如麻,跟在身后,随同送出,始终无此勇气开口。到了门外,三姑和何氏父女忽同赶来送别。留神一看,文麟方才那么从容,见了三姑,竟面有愧色,所说也是词不达意,神情颇窘,三姑却是大大方方,有说有笑,先朝冰如行礼拜送,再向文麟叮嘱,仿佛也是朋友关心,连喊几声“文弟”,所说都是慰勉的话,面上不带丝毫悲愤容色。正在呆看出神,冰如和何芸叟在旁密谈,话已说完,带了文麟起身,人已走到青峰顶崖腰之下,方想起此别不知何年相见,还有许多心里的话未说,忍不住脱口喊了一声“文弟”,忽又觉着不妥,面方一红。
沈煌接口问道:“娘有什话,我追继爹,对他说去。这一面是顶风,娘声音低,他听不见。”淑华见文麟正和冰如由半山崖上纵落,边说边走,已到崖下,始终不曾回顾,知其万难挽回,急切间无计可施,心中一酸,强笑答道:“我是恐他山居衣服太薄,想给他做件厚的。好在他有简老师照应,想必无须,由他去吧,不要追了。”说完,回顾晏瑰,一双火眼金睛双瞳炯炯。正望着自己点头叹息;何芸叟不知想起什事,忽朝冰如师徒追去;三姑和紫枫相对说笑,直未把此事放在心上;料这男女双方心都伤透,都是自己没有主意,为;日家礼教所误,否则文麟固早如愿双栖,彼此终生均可快乐,三姑如知文麟娶了妻室,她决不肯与人为妾,也不会有此痛心之事,越想越觉三姑可怜,又恐晏瑰看破,刚走过去想要开口。
忽听晏瑰笑道:“虽是美中不足,未如我的预计,将来却可帮助许多苦人,只有更好。人已去远,二妹刚好不久,外面山风太大,我今日备有好些酒菜,本想就便款待简老前辈,不料连文弟也被拉去。天快近午,大家未用早点,煌侄头一天来,久闻白云窝慧昙大师那里终年茹素,寒萼谷饮食虽极精美,昨日煌侄尚在养病,恐也未必尽量饱餐,今朝天色刚明便起身来此,料已腹饥,小娃儿家多半口馋,不久从师学剑,又是长期清苦生活。我真爱惜这娃儿,就这三两天工夫,让我亲自傲些东西,请你吃上几顿,我们快进去吧。”说罢,长幼五人一同回转,下面三人已走得望不见影子。何芸叟也一去不回。
第十七回 笑语情亲 斗酒只鸡邀近局 师徒义重 丹崖碧嶂共幽栖
晏瑰、紫枫到了屋内,向四婆已早料到,将新制好的酒菜连杯筷摆好。晏瑰进门便说:“老太婆,今天你该代我陪客,不许再和我抢了。”四婆笑答:“便是大妹不说,我从前日一见,便爱极了你这二妹。明明她不是我辈中人,又生得那么文柔无用,不知怎的,她那性情言语,一举一动,每样都叫人看了喜欢,由不得就要爱他。我虽从初见起直到昨日杀贼之后才和她对面说话,共总没有见过多面,竟会放她不下,老想往这里来和她谈一会。只因简老前辈昔年管教过我,为了当时倔强,不听他的告诫,几乎身败名裂,不是大妹救我脱险,命早不保。如非不好意思见他,早进来了。这娃儿听说是二妹所生,竟和我昔年外孙长得一样好看,逗人喜欢,就是大妹不叫我陪客,我也必来。
你要炒菜,我老婆子乐得偷懒,你就请吧。”
淑华自昨日司徒良珠走后,便和向四婆相见,谈得十分投机,觉着近日所遇的人都是那么诚恳,自然亲切,本领更高,连这样一个老太婆都有惊人武功,人更慷慨激昂,口直心快,一点没有虚假,初次见面,居然亲如家人,像自己这样城市中的大家闺秀、书香世族中的妇女,只会一些虚情虚礼,敷衍应酬,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