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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何时?”
幸而唐糖却与朱掌柜一般高,二人平视即可短暂交换眼神,朱掌柜接到唐糖眼色,假意低首贴耳往那墙面上听了听道,即刻会意道:“这锁或是年久失灵,幸好此间有道备用门,乃为先夫所筑,就在这附近。”
那人如何肯信,手上使劲一扼,狠声道:“别玩花样。”
朱掌柜不紧不慢,用背在身后的双手,缓侧过身去触他的手,轻道:“不会,公子随我来。”
那人身子微震了震,终究疑心甚重,将那钥匙一拔,方随她引着去摸前方那一片空墙。
唐糖早就将手中铁丝变作了一枚不甚好用的细钩,她不敢耽误机会,听铁珠即将游近那锁眼时,一气穿钩过孔,那枚铁珠子就在回转的瞬间,被她用铁丝停住了。她全凭手中感觉,将那棉线穿过铁珠,迅速系了一个活结。
那头二人去寻什么备用门,自然一无所获,那人仿佛已然觉察不妥,狠斥道:“一派胡言。”
朱掌柜边道:“就该在这附近的……”边往唐糖处瞟,是时唐糖已然提起了那枚活结,往朱掌柜那里又打了第二次眼色。
朱掌柜眨了眨眼,唐糖微一顿首,往上将棉线一提……
朱掌柜方才是留着本事不发,此际亦是发了狠,撩膝便死命往那人胯间撞去。那凶人本来为那双温软之手覆着,全然没想到会猝不及防受这么一下,痛得双膝直接撞倒在了地面,闷痛之声撕心裂肺,想必着实难忍。
然而他反应总算够快,瞬息调整过来再欲将那女人控在指间,孰料开门的机关受到唐糖手中牵动的铁柱触发,瞬时之间开出一条缝来。
不过须臾,朱掌柜狠命往外挤去,唐糖随后闪出,同时将方才所系活结一解……
那机关因为是倒置的缘故,受铁珠压迫之后才可被触发,而唐糖将那棉线一解,铁珠势必脱离锁孔区域重新回流入迷宫,因为再无重力压迫,机关舌重新弹出,门便会再次关闭。
那人攀住门框的时候,朱掌柜与唐糖皆已在门外,那石门却不由自主地正在往回滑闭,眼看只剩下半人宽不到的一条门缝,以及那人探出来的一条手臂。
唐糖还欲回头,朱掌柜催着她跑:“莫要因大事小,随我来……”
二人双手皆被捆缚极紧,后面的那条狭长暗道依旧很长,朱掌柜却未领着唐糖出屋,反引着朝一个全然像是死角的地方一避身……
转角竟有一处向下的楼梯,朱掌柜三步并做两步连下了两层,往个窄洞里头轻轻攀下,轻催唐糖:“快快下来,这里的门只可从下方关闭。”
唐糖欣然跃下,朱掌柜不敢大声,压着声音问:“手上可还有铁丝之类?”
唐糖点点头,就这么丁点救命稻草,可不敢丢。
朱掌柜指点她摸寻到身后墙上某处,唐糖心领神会,将那铁丝轻轻捅了,暗室上方那个窄洞上的石板慢慢合拢,严丝合缝。
这虽不过是暂时脱险,但终是可以长舒一口气了,唐糖百感交集,不顾背后那两只手腕早已磨痛得全无知觉,扑通便跪下来,泪流满面:“连累朱掌柜了。”
朱掌柜倒没她这般感慨,噗嗤笑了:“唐姑娘先替我俩松了绑再说这些是正经。”
唐糖手上工夫灵巧,三下五除二便替朱掌柜除了手腕枷锁,朱掌柜对这暗室倒是熟悉,摸到一旁点了壁灯,又寻到一把短刀,索性替唐糖割了捆缚她的绳子。
她看唐糖手腕磨得几乎血肉模糊,揉都不敢去揉,这才落下泪来:“阿禄这个死心眼的笨蛋,捆得这样紧。这窖中是存物的,连药都没有……”
唐糖倒是不以为意:“我方才要做的事情太多,这才磨成这个德行,要不是阿禄,我才是死定了,棉绳与细铁丝便是他慌乱中递与我的。也不知他怎样了……”
朱掌柜劝慰:“无须担心,阿禄这孩子除了这股机灵劲头,是再无别的长处了。方才那人难道是三爷兄长?”
唐糖点头。
“他为什么要带你走?”
“我也只是猜测,约莫是我的血……那人欲拿了去作什么奇怪的用处?实在猜不透。”
“他怎的狠成这样?三爷在哪里?他可知情?”
唐糖摇头落泪:“他这会儿或许在来的路上……终是我太过轻敌了。”
朱掌柜安抚:“都过去了,三爷若是到了,见了你的眼泪岂不内疚?唐姑娘临危不乱,有义气也有手艺,咱们稍微忍着点泪,不要他内疚,当教那厮痛心疾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