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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冒险——皮塔也许会失去一条腿——可与丢掉性命相比,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用衬衫把他的伤口裹好,然后躺在他身边。
“不要睡。”我对他说。我不知道这么做在医学上有没有道理,但我怕他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冷吗?”他问。他拉开拉链,把我裹到他的衣服里。这样暖和些,我被裹在两层夹克里,又能彼此温暖,感觉稍暖和点。可夜还长,温度在持续下降。白天我刚往上爬时烫人的宙斯之角,现在已慢慢变得冰凉了。
“加图兴许能赢。”我小声对皮塔说。
“别信这个。”他说,一边拉起我的兜帽,可他抖得比我还厉害。
下面的几个小时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光。寒冷已使人痛苦万分,真正的噩梦是听加图的呻吟、哀求,最后是野狗折磨他时的哭诉。过了不多会儿,我觉得自己已不在乎他是谁,做了什么,我想要的一切就是尽快结束他的痛苦。
“它们干吗不杀了他?”我问皮塔。
“你知道为什么。”他说着,把我拉近他。
是的,我知道了。观众不愿现在从电视机旁离开。从大赛组织者的角度来看,这是这一娱乐活动的高潮部分。
这种痛苦一直持续着,没有丝毫间断,让我精神备受折磨,我不再想明天、不再想希望、不再有过去,抹去了一切记忆,充满大脑的只有现在,我觉得它似乎再也不会改变,一切的一切只有寒冷、恐惧和那个快死的男孩的哀嚎。
皮塔开始迷迷糊糊地要睡去。我一次一次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因为如果他死在我身边,我会完全发疯。他也在努力坚持着,与其说为了他自己,倒不如说更多的是为我。这很艰难,因为失去意识就脱离了这所有的痛苦。可我体内的肾上腺素绝不允许我跟他走,所以我也不让他走。我不能!
唯有月亮,这高挂在天际、缓慢移动的星体证明时间是流动的。皮塔对我说黑夜会过去,因为月亮在动;有时,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可很快又被寒冷的黑夜吞噬。
终于,我听到他小声说太阳要升起来了。我睁开眼,看到星光在晨曦中逐渐淡去。我也看到皮塔的脸是多么的苍白。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知道我要把他送回凯匹特。
还是听不到炮声。我把好耳朵贴住宙斯之角,隐隐听到加图的呻吟。
“我想他快不行了,凯特尼斯,你能射死他吗?”皮塔问。如果他靠近宙斯之角外口,我也许能把他射死,事已至此,射死他是对他的怜悯。
“我的最后一支箭在你的止血带上。”我说。
“让它发挥应有的作用吧。”皮塔说。他拉开拉链,让我拿出来。
我把箭抽出来,用僵硬的手指尽量把止血带再系紧。我搓搓手,让血液流动起来。我爬到边沿,垂下头看,皮塔在后面抓着我。
过了一会儿,我才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浑身是血的加图,之后听到这个大块头的、我曾经的敌人发出一点声音。我知道了他的位置。我觉得他是想说:“救救我。”
出于怜悯,而不是为了报仇,我把箭射进了他的脑壳。皮塔把我拉回来,弓还在我手里,但已经没有箭了。“你射中他了吗?”他轻声问。
炮声响起,为我们做出回答。
“那么,我们赢了,凯特尼斯。”他说,声音空洞洞的。
“让我们欢呼吧。”我终于说出这句话,可其中并没有胜利的喜悦。
空地上洞口大开,剩下的野狗一溜烟钻了下去,地面随之关闭。
我们等待着直升机把加图的尸体拖走,等着随后响起的胜利的号角,可没有动静。
“嘿,”我对空大喊,“怎么回事?”唯一的反应是晨鸟的叫声。
“也许是尸体的缘故,我们应该离开。”皮塔说。
我尽量回忆着。最后胜利后是否需要远离最后一个“贡品”的尸首。可脑子里一团乱麻,不能确定。不然的话,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呢?
“好吧,你觉得能走到湖边吗?”我问。
“我还是试试。”皮塔说。我们一点点地挨到宙斯之角边缘,然后滚落到地上。如果我的身体都这么僵硬,皮塔怎么挪动呢?我先站起来,伸伸胳膊伸伸腿,直到我觉得能帮助皮塔了,才伸手去拉他。我们艰难地来到湖边。我先捧起一捧水给皮塔喝,之后又捧起水举到自己嘴边。
一只嘲笑鸟发出低低、长长的鸣叫,直升机出现了,把加图的尸体收走,我的眼中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