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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却未必再有一个罕慎将哈密收回来了。”朱祐樘叹道,“如果放任哈密被吐鲁番所占据,怕是自此西北难安了。”
“所以,万岁爷才让重臣们想出合适的应对之策?主战,耗费国力财力,应该有不少人觉得哈密不值得大动干戈;主和,目前只是放任局势恶化,完全无法将吐鲁番驱逐出哈密。这两派之所以僵持不下,是因为他们所持之策,都不是解决问题的良策。却不知,刘首辅究竟提了甚么上策?竟能令两派都为之折服?”
“刘吉不仅揭破了吐鲁番的狼子野心,还提出要以‘闭关绝贡’施以惩罚。”朱祐樘道,“所谓‘闭关绝贡’,一则便是不准吐鲁番使臣入京朝见,在态度上更为明确地表示出国朝对于他们占据哈密的不满;二则便是彻底断绝与他们的往来与贸易,不仅不再给他们任何赏赐,也不许民间贸易通过哈密往来;三则另外开通与西域诸国贸易的城关,令商路不再途径哈密,断绝他们从商贸中获利的机会。”
张清皎眨了眨眼,依稀觉得这样的手段似是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于是,她思索片刻后,问道:“断绝来往与贸易,对于吐鲁番会有甚么样的影响?”若是国朝一旦断绝朝贡贸易,吐鲁番的民生就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这显然是一次贸易战!而且,应当算是前所未有的尝试!
要知道,就她所知,后世的国家彼此经济息息相关,经常以贸易战作为交锋与制裁的手段。大国与大国之间,只需提高关税或者将某些商品列为禁止贸易品,便能影响对方的经济形势,无须通过真正的战争来分高下。这种贸易战往往以互损言和而告终,谁都承受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损失,只能通过谈判来保证本国的利益。
大国与小国之间则更不必说了,只需将小国最赖以生存的商品禁止进口或者出口,小国便很有可能陷入“闭关锁国”或者“经济形势崩溃”之中。
众所周知,某国最常用的就是“制裁”,不许任何国家与所谓的邪恶国家进行贸易,从而令这些国家经济恶化,最终极有可能内部崩溃。另外,某国也曾因政治原因,取消了某国的香蕉进口、某国的三文鱼进口等等,很快就得来政治上的积极反馈。看似不过是简简单单的贸易举措,却会影响到政局,不得不说简直是巧妙至极。
见自家皇后几乎是顷刻间便发现了关键之处,朱祐樘不禁赞许地笑了:“吐鲁番是蕞尔小国,盘踞在沙漠之上,粮草无法自给自足。以前他们前来朝贡,贡的不过是些皮草之物,咱们却每每都应他们所求,赏赐他们大量粮草。想必当初他们之所以选择称臣,且即使与瓦刺鞑靼往来也一直维持着朝贡,便是因这些粮草之故。”
“除了国朝之外,他们便没有贸易粮草的对象么?”张清皎又问。她对国朝的朝贡制度一向颇有微词,贡上来的少之又少,赏赐下去的却多之又多,简直就是白白耗费钱财,养活周围一群白眼狼啊!但是,她并非鸿胪寺卿,自然对此无法提出异议,也很难改变如今以丰厚的赏赐来展示大国之威的观念。只能留待日后,再徐徐改变自家皇帝陛下的想法了。
“吐鲁番之北是瓦刺,他们是游牧部落,并不种粮食。每逢荒年,瓦刺便会缺乏粮草,所以才会南下劫掠。吐鲁番之南是乌斯藏(西藏)诸部,地处崎岖苦寒的山地之上,交通来往不便,且同样不产粮。”朱祐樘指了指舆图上的南北两地,而后手指缓缓划向西边。
张清皎的目光随着他看过去,只能瞧见陌生的国名:“叶尔羌?㳍;哈拉?亦力把里?帖木儿汗国?金帐汗国?”
朱祐樘道:“这些当年都是蒙古诸部所建的汗国,同样以游牧为主,不产粮草。即使有些商队能穿过汗国给吐鲁番送来粮食,想必也价值千金。吐鲁番必定拿不出足够的东西,长期换取贵重无比的粮草。想必,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吐鲁番必定会闹饥荒。若是他们足够聪明,便会懂得该如何向国朝示好。”
“哈密之事就这样迎刃而解了,由此可见,刘首辅果然是能人。”张清皎眯了眯眼,目光越过了这些陌生的名字,依稀间瞧见了后世熟悉的两座湖泊——咸海、里海。这两座咸水湖之西北,是肥沃的东欧平原;正西面越过黑海,则是广袤的中欧、南欧与西欧;西南面是石油储藏丰富的阿拉伯半岛,再往西南去则是非洲……
唉,这张舆图实在是太小了些,连亚洲都未能全部装下来,更不必提亚洲之外的欧洲、非洲,以及远隔重洋的澳洲、南北美洲了。足可见,而今国朝对于世界的认识仍然极为有限,且并没有意识到探索世界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