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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竹清醒过来,觉得自己之前像是魔怔了一般,居然会有那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噗通一掀衣袍,跪在地上。
“我会去抄写道德经面壁思过的。”
那双原本因为出去一趟明亮不少的眼睛黯淡了些许,稚气苍白的脸颊上多了几分不符年龄的成熟,傅修怀低头看了看他腰间,“你玉佩呢?”
傅修竹一直挂在腰间的玉佩不见了,从进门的那一刻,傅修怀就看到了。
傅修竹神色稍显慌乱,“玉佩……”
傅修怀叹息一声,“送人了是吗?”
傅修竹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并且解释道:“路上遇到一个丫头,那丫头,太可爱了,就忍不住送她了。”
他说话虽然迟疑犹豫了一下,但是全然没有后悔的意思。
傅家嫡系的人一生只有一枚玉佩,送给别人就代表承认那人是自己此生的唯一至交或者终身伴侣。
太史淼当初弄坏的那朵墨兰,正是傅太傅准备送给至交的,所以傅太傅才会那么生气。
傅修竹抬头偷偷瞄了傅修怀腰间的玉佩。
玉佩雪亮,浮雕镂空,刻有梅花、松、竹子岁寒三友,寓君子高风亮节,纹理细致,滑如凝脂他想起兄长至今的玉佩尚未送给别人,倒是他,还这么小,就把玉佩送出去了。
“在看什么?”头顶传来傅修怀辩不清喜怒的声音。
傅修竹低声说:“玉佩。”
他心里是很憷傅修怀的。
从一出生开始,他看到的兄长仿佛都是这个样子,喜怒不形于色,做事说话,一言一行,都是祖父口中的骄傲,世人口中冰清玉洁高贵冷艳的君子,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甚少显露自己的才华,低调谦虚——
若是太史淼在此,想必会爆出一句放屁。
低调谦虚还会世人都知道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小孩子不要太天真。
傅修竹和傅修怀说了几句话,从地上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着傅修竹稚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傅修怀走到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纹架格旁取出修甲刀修了下指甲,指尖薄薄的修甲刀衬着修长如玉的手指,灯光下精美润泽,他似乎若有若无瞧了一眼腰间的玉佩,意味深长的笑了。
外面月上枝头,夜还很漫长。
第二十一章
蔺慎离开了五六天后,太史淼交给蔺老太太带着。
原本前一两天还好好的,但是第三天开始的时候,蔺老太太的身体变化巨大。
她有时候一躺就是昏着一整天,清醒的时候会给太史淼做一天的饭,然后用那双骨头都凸出来的手摸着太史淼的头发,说:“心肝儿,肚子饿了,叫祖母起床。”
太史淼在第七天清晨推开自己的房门,摇晃晃的走到蔺老太太的屋里。
房间里昏暗,弥漫着一股死气,金色的阳光穿过窗棂洒进这个简陋的地方,太史淼伸手掀开粗布帘,钻了进去。
她趴在蔺老太太的床边,拉了拉被角,小声软软道:“祖母——”
蔺老太太纹丝不动。
太史淼翻到床上,差点摔了下来,她连忙稳住身子,摸了摸蔺老太太的脸颊,“祖母,起了。”
以往的时候蔺老太太稀疏的眉头都会动那么几下再慢慢睁开眼睛,现在却是平静得躺在那里,仿佛没有听见太史淼的呼唤一样。
太史淼细嫩的手指移到蔺老太太的鼻子下。
没有任何的气息。
蔺慎离开后她格外的乖,原本被蔺慎养得白白胖胖的脸蛋消瘦了不少,她看着床上的蔺老太太,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睛。
……
东莞陆南,清秋州山温水软,当地太守治安颇得圣上赞赏,经济比不上京都繁华,但也是民生安泰。
墙砌的青灰色高大城门起伏在地平线上,是一道利落的弧,蔺慎他们尚未进城的时候,陈昊祖便忍不住发出一道惊呼声。
“蔺慎!蔺慎!你快看!”
蔺慎说看到了。
他心里感觉实在不怎么舒服,像是什么在梗着一样,想了想蔺谨宝在家里有祖母照顾,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便将那种心慌之感压了下去,抬头看向城门外排队的人。
人很多,大概要排到傍晚,有前来应考的考生,有陪同应考考生的爹娘,还有趁秋闱捞金的商人,以及各路的文人墨客。
车夫停了下来,说到了。
陈昊祖率先跳了下去,蔺慎对车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