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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本来这个季节应是五月暖春,这里的温度却像炎夏。机场并不大,因为是清晨,机场内旅客很少,周围指示牌上的文字完全是她看不懂的语言。到了这一步,她也只得硬着头皮跟那两个年轻男人上了前来接机的车。车子驶出机场,没开多久就停下。她下了车,一阵凉爽湿漉的风迎面拂来,这是——海风吗?她正诧异,一旁的年轻男人示意她朝左看。海边的空地上,停着一架小型直升飞机。“要我上去?”到了此刻,她觉得不能再含糊顺从了,“到底是谁要见我?”“还有半个小时,你就知道答案了。”对方显然被嘱咐过,无论她怎么问都不松口,到底还是将她塞进了直升机。起飞没多久,阳光自海平线上跃起,起初是淡淡的白,慢慢的颜色加深,最终一片灼眼的亮。随着太阳的升起,直升机下的景色尽收眼底。下方是一片碧绿湛澈的海面,偶尔会看见如珍珠般散落的白沙小岛。半小时后,直升机停在一座精致的小岛上。一天之内被数种交通工具载着飞来飞去,安颜然的耐心已完全用尽,不等直升机停稳,她就直接跳了下去。停机坪旁是一条由原木地板铺砌的小道,她一边脱去身上的毛衣,一边怒气冲冲的沿小道走。通道很长,一路延伸到沙滩,最后上了浅海,尽头是一座矗立在浅海上的玻璃别墅。别墅朝南的阳台上,一道修长身影靠坐在阳伞下的沙发上。沙发边的玻璃茶几,搁着一座眼熟的奖杯。耳旁,不知怎么的想起刚从法国回来时小茹的一句玩笑话——光是第二幅画的卖价,就足够在印度洋上买座不大不小的岛。男人低着头,目光轻垂,安静凝视指尖的小小黑丝绒盒。他听见脚步声,性感唇角掠过一抹浅笑。他微微伏身,将指间的丝绒盒放在面对着她的茶几上。男人无视她的恼怒和惊诧,轻轻将那个盒子打开。纯黑色的底座上,立着一枚璀璨的钻石戒指。她看见他的视线朝她投来,轻淡又深邃,灼如炙阳,柔若云絮,像是凝聚了全世界最瑰丽的色泽。她听见他开口道,“安颜然,记住,做人要言而有信。”她震愕住了。他却再次笑了,那俊美面容,宛若最优雅的神谛,一如数年前初见他的那个夜晚。正文完结番外一 他一定不会爱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他还只是个少年。选择画画已有数年,始终不太顺利,机会太少,机遇更少。由于年龄关系,这份美术馆的兼职来之不易,但他的本意却不是这份工作本身,而是这份工作所能带来的便利。《绝尘》花了他两个多月的时间,两米高的大型画,画起来本来就困难,何况他还要同时应付学校的课程和另外一份兼职。只是,像这样的画展并非常常有,小型画作挂在这种地方,吸引不了多少注视。 既然要挂,那就干脆挂一幅足够吸引眼球的,虽然容易被工作人员看见,但也容易被其他人发现。他很小心,每次都只在自己当只那日悬挂,选择的又是远离其他画作的走廊尽头。这里靠近楼梯,虽然隐蔽但也会有人经过。画展开了几天,陆续有不少画被收藏家或富商订购。他的,《绝尘》,也有停下来观赏的人,但那些人的统一反应都是蹙眉,接着离开。冒了这么大风险却没带来他希望的结果,他很失望,那天本已准备把画取下后不再悬挂。然后,他遇见了她。她是唯一一个在画作前停留超过五分钟的人。她很小,穿着简单的白裙,五官精致,瞳孔纯黑,看起来就像个瓷娃娃。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会对他有任何帮助,他已准备上去取画,却发现那个凝视画作的女孩正在流泪。眼泪从她漂亮的黑瞳里流出,安静无声,却充满了悲伤。他怔住了,停下脚步。 她看画看的很专注,视线自下而上,再由上至下,因为身高,她必须努力仰头才能看到画的全貌。可能是觉察视线被泪水挡住,她伸手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又踮起脚尖凑近看画里的天使。 她完全看得入了迷,丝毫没发现身后还有另一个人。直至很久后,呼叫她名字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他看见她匆匆应了声,眼神留恋的在画上停留了会,最终朝声音的方向跑去。“颜然……”少年仰头看前面的作品,下意识默念了遍这个名字。也许,他不该这么快就放弃。假如这是一幅能让某个女孩看到流泪的画作,说不定它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糟糕。 这个决定是正确的。那之后的第三天,他遇到了一个改变他命运的人。 压抑、黑暗、意义不明、手法粗糙……他将他的《绝尘》批的一文不值,却在最后留下这样一句话——如果不服气他今天的评价,就去参加比赛吧。他递给他一张比赛宣传单,笑了笑转身离开。 没有意外,他的《绝尘》无缘任何奖项。 惨败,甚至在海选时就被刷了下来。 幸运的是,那次比赛后,他成为了那个中年男人的学生。 很多年后,当失败已彻底从他人生里远去,他曾问过他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