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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唇,不语。
一直以来,她对他都是笑吟吟的,温柔的,从来不曾同今天这样。但纵使万般不悦,沈清泽仍旧放平缓了语气问道:“你……今天有什么烦心事么?说来听听,或许可以帮到你。”
她到底没有多少城府,竟脱口而出:“我不想和你说话,你也帮不了我!”语罢,才发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心下一惊,果然看见沈清泽的面色越发铁青。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沈清泽是怎样的人物?除了沈广鸿,几时有人这样待过他。他的呼吸声渐次粗重起来,联想起之前看到的那首诗,沈清泽的眸色终于还是全部阴霾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攥住幽芷的手腕,转而却带着薄怒一笑,语气虽轻,在幽芷听来却极责备:“不想和我说话?你竟道不想和我说话!你这样的淡漠疏远究竟是为哪般?”
左右是握得太痛,她吃痛地闷哼:“痛……痛!你放手!”
沈清泽却仿佛置若罔闻:“不想和我说话……难道我今天哪里让你不如意了么?” 双眼如猎鹰般紧紧盯着她,声音渐大:“你说啊!说啊!”
这样的疾声厉色令她的眼底慢慢浮出一层薄薄的水雾,仰起头直视向他,却仍然倔强地紧闭着唇。
他最终失去了耐性,声色俱厉道:“什么都不说,只道不想和我说话!上回也是这样,这样闷着你自己不觉得无趣么!莫非是我亏欠了你什么,幸得我竟然还为了你家的……”意识到自己差点失言,他猝然停口。原本是想在她生辰那天将这个喜讯告知幽芷,并将楚卓良托自己保管的那份属于她的厂子地契亲手交给她作为她的生日礼物。那么现在,到底还要不要保守这个秘密?
目光中阴晴不定了几秒,他最后还是不曾说下去,而是指着桌上那张涂写着潦草字体的纸道:“那么,这首诗又是怎么回事?‘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好一个‘各在天一涯’,你如何解释?”
她的眼前已经完全模糊了,她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满含怒气的质问。
她在心底苦笑,如何解释,如何去解释。
紧紧握住她手腕的手似乎僵了僵,突然间,沈清泽猛地甩开她的手臂。在她还未曾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用力地摔门而去。
巨大的响声令她一惊。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刹那间糊了满脸,肆无忌惮。
手腕上那道红印子火辣辣地疼着,她迟迟疑疑地想靠近,却不敢触碰,生怕覆盖掉仿佛还残留着的他的温度。
她缓缓蹲下来,慢慢将头埋到双臂间,只看到双肩不住地抽动。起初她拼命想压抑,到底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他从来没有像方才那样凶过她,他对她一直都是纵容的、宠爱的、温和的,以至于她竟忘了真实的他是什么模样。
莫大的委屈憋闷在胸口。可是她晓得,最酸涩的并不是委屈。
她其实多么想问,他中午到底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那个令他傍车门而笑的女子,到底是谁。那张报纸上的照片,以及今天下午她收到的匿名照片中的暧昧,到底是真还是假。
可是她不敢。
虽然他曾经对她说过,叫她不要相信旁的蜚短流长,说过他会一直爱她。然而那一日陆曼和陌生女子的对话也同样一直萦绕在她耳畔,混合着她的亲眼所见以及那些亦真亦假的“实据”,她的心实在太乱太慌,根本已经超出了她能够接受的范围、超出了她一直以来平淡单纯的生活!
她害怕他的回答,害怕他的谎言,或是害怕他的不以为意会将她瞬间打入冰窖。
她从来不曾如现在这样恨自己,恨自己的怯懦。除了鸵鸟一般躲避哭泣,她还能做什么。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或许很漫长,也或许很短暂。
幽芷只晓得,腿早就麻木了,麻木得似乎已经没有感觉。整个人都是混混沌沌的,后脑更是一阵头重脚轻的眩晕,随时会昏倒一般。
她已经全然没有力气了,只能默默地流泪,浅促地抽泣。
良久,才迟钝地感到,有一阵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颈间。
沈清泽再次推门而入时,看见的便是这般情景。她背着窗,不再高悬的阳光透进来,仿佛是为她镶了一层镀金边。
他在她跟前蹲下来,叹了口气,慢慢抱住了仍在抽泣的她。
他揉揉她的发,叹息道:“又哭鼻子,怎么总像个小孩子?”
她起先略微僵住了,随即就似要挣开他的臂膀。但她的挣扎那样轻微,几乎只是几秒就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