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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玛一听就上火,才不管什么礼貌规矩什么的,立即回一句:“皇上,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能保护百姓的身家性命,都能留名啊!”
“呵呵呵呵……”全场也只有康熙皇帝一个人高兴地笑出来,“有道理!”
桑玛不太懂伴君如伴虎,更不清楚帝王权术,但她看得明白对方眼神中的意思——天晓得,这个朝代敢在皇帝眼睛里找“意思”的,大约双手双脚都可以数得出来。
李麟已经快吓晕了,一身身的冷汗湿透后背的衣料。若非僵硬军服在身,早露了馅。
好在即便是周围的目光和气氛诡异到了极至,终究是表面平和地过去了。李麟知道,这有大半是因为桑玛的好枪法,以及能用藏语和皇上对谈黔滇藏等边地的民俗风情……还有对北京天气的抱怨:她确实不是假冒的!
一颗心稳稳放进肚子里。接下来就是对自己“功”与“过”的讯鞫。讯什么啊!皇上的意思那么明显,只有自以为是的笨蛋如噶礼之流才会不依不饶的——后者快失势了。
果然,不久之后兵部的处分就出来:李麟以功免过……入籍镶白旗、登州驻防的批示是皇帝的朱笔,深谙里头门道的官员们纷纷议论:李麟很得赏识,纵然与他的马上工夫有关,也是给目中无人的噶礼一记不大不小的耳刮子。
可另有一道命令,让桑玛进宫保卫宫廷格格公主们。
“皇上亲口说了,让你留在男人堆里不妥。”其实李麟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胆大包天到把这只球踢到君主那里。否则他不会轻易带一个外族孩子到皇上面前去冒险。
桑玛皱紧眉头,苦恼问:“皇宫里是不是不能随便出门?”
李麟一愣,随即笑着哄骗道:“护卫的意思,就是在尊贵的格格们出门时保护。”
桑玛轻易上当,立马点头:“好!有好吃有好喝,何乐而不为?!……恩,谢谢参将大人了。”
“不客气!你也帮了我不少的忙。”
这姑娘,说是女子,却实在没有女性特质可言,让人直接就把她当爽朗少年看待,难怪连皇上也挺喜欢的。
* * *
十二卷细柱状的粗草纸,松松垮垮放在等腰高的木桌上。
狭长略弯的倭刀,刀锋闪着近乎媚惑的青色妖光。
横劈
直剁
斜斩
反身刺
回旋刃
……
桑玛将一把半身长的倭刀使得纯熟,而且十二刀、刀刀的姿势各不相同。最后一刀是一个利索的后滚翻,半空双手紧握了刀把、自上而下的一记破空直劈——
柔软的纸卷一分为二半!
“好刀!”
“好刀法!”
拍掌声在整个宽大的布库院子里响起——这玩意叫布库,真是奇怪的叫法。
桑玛收势立正。众人对她古怪的姿势已经见怪不怪,也习以为常了。
早晨锻炼体魄,然后就是读书写字。她一头男式的辫子,因为再怎么吃药也长不出几根毛发,干脆整天扮了男装、挎着倭刀,但脑袋上可是用夹子牢牢固定着一顶男式的软帽——死也不脱的!上司们和同僚们是半同情半无奈地让她每天和一群侍卫在一块混日子,刻意忽视她极力遮掩光秃秃的脑门的可笑模样。
“好一把快刀!今日一见、果不虚传!”
有个年轻的声音响起。一堆侍卫全部矮下去,见礼。
桑玛不认识眼前的少年人,衣服质地不错、气质也没有委琐的奴才样,大概是个身份很高的人。
不过和她无关。只是这礼来礼去的让人烦,学女人的柔媚弯腰也不伦不类,所以她平时一直是用侍卫的单膝礼,也多少心里平衡些就是:对着莫名其妙的人双膝下跪,还不如让她去死!当亡国奴当得还不够,跑来给古人当奴还了得!
可她回不去啊!……
正在低头发呆,大家捧在手心的少年风风火火地跑来她跟前。“你是那个龙桑玛?”
“是!请指教!”
请宽恕她不大懂此地的礼仪,不自觉地会弄出少年士官学校的派头,硬邦邦、直挺挺的肢体语言常常会令这些膝盖腰干脖颈柔软无比的人很是别扭。
可她是皇帝亲自赏赐、亲自安排去处的土官家的遗孤,既非旗下人奴才、也不是达官显贵——总之就是别扭!
“对了,你怎么不用佩刀?”少年觉着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