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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们去看海。”他在我耳边说着。
“好呀,吹点海风一定很舒服。”
这算不算我们很正式的约会?
恋人们必走的步数,我们也渐渐在走。了无新意,但因面对的人不同,所以雀跃的心思仍是高昂。
也罢。“爱情”如果在千百年前巳有,必也可以属于老套之流,那么,我与他怎脱得开老套的窠臼?
“平地人与山地人结婚,大多以悲剧收场吗?”走在浪花声震耳的海边,暗的天色下,我忍不住这么问着。
他拉着我的手,怕我在行走间被岩石绊倒。
“怎么去论定悲剧或喜剧?相恋到结婚是喜剧,结婚到生活上的不协调、争吵就改成悲剧了?其实硬是区分平地人与山地人是不公平的,多少离婚夫妻重复这样的过程,不光是平地人与山地人。”
“对呀,所以我不懂别人为什么这么害怕。为着无关于他们的事忧心仲仲。”我抬头亲了他一下。“很欣赏你有正确的观念,有多少忧郁的人死咬着‘过去',并且赋予自己性格乖张的藉口,看了真教人倒胃口。所以向来我抵死不肯当辅导人员,就连收服钟玉藜、小谷那些人,也都是用以暴制暴的手段。要我同情他们、助纣为虐的让他们更理直气壮堕落下去,门儿都没有。”
“我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让自己以理智的眼光去看待一切,尽量不要让自己看来面目可憎。人一旦想堕落,什么藉口不能拿出来说呢?只是我认为,人生不应只有这些而已。”
我们停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一同望着月光下的白色波浪,被海风吹得体肤有点湿黏。
“我配得上你吗?”我侧首看他。“你的性情太过端直正派,我却是玩世不恭的。打小就以恶女为志向,虽然从来没有成功过,但说真的,我对太过正派的人一向不以为然。”
“但是我爱你。”他好温柔的在我耳边诉说,在滚涛声包挟中,稳稳的沉向我、心坎。
“我希望能在年底娶到你——”他又说。
“你的胆子一定很强壮,不然就是你还搞不清楚自己揽上了什么麻烦。”我的耳朵开始酥麻,伸手住。我竟只能不解风情的坐了下来,顾左右而言他。
他坐在我身后,让我得以顺势的靠着他,以最舒服的姿势去看海。
“她们都说对了一件事。”我突然没头没尾的说着。
“嗯?”他的面孔沉在我发梢颈项间嗅闻,厮磨得我无比慵懒,在他怀中更加放松。
“你的生命中,不管来了谁,其实都不会有差别的。你的性情可以包容任何一个女人,但我却不同,一定得是某一种人,才会被我所接受。如果用这种方式来谈配与不配,你是比较占优势的那一个人。”
“为什么要把别人的话听入耳?”他抬头,我没回头看他,但感觉得出他的皱眉。
“有趣呀,同时又可以用舆论来检视自己。”我双手往后伸,将他双手抓来我腰前环握。“我想,与你之间能走上这么一段,足以称羡所有人了。”
“那,我半年的‘试用期'算不算提前合格了?”
我摇头,轻轻的回应:“让我再想一想。”
“怎么了?”他正色地问,是察觉出我滞缓的心思吗?
怎么了?我也在思索自己是怎么了。我喜欢他,可能也早已爱上他。已然互属是不必昭示的事实,所有熟识的人都知道了。
只是——然后呢?突然我很不愿面对“幸福快乐结局”的尾声。因为繁华过后的寥落,不忍卒睹;因为起承转合之后,那个最末了的句点委实太难点下。
我又走入了必然的轮回中,自苦而无力自拔。
为什么呢?当配角与当主角者,居然都害怕着落幕。
“钟昂——为什么男人不怕结婚,而女人会怕呢?”姑且,我只能浅显的厘出这一点。
“你不是生性好冒险吗?”
“如果预先认定了冒险的后果可能是束缚,我不可能会踏进去。我怕,我变得太爱你,也怕变得不像自己。”顿了一顿,我觉得自己的笑容有点惨。“最可能的是,我怕结局的到来。”
“我曾经不明白姑妈对我说过的,她说你绝对不与被你帮助过的人有所往来。当你进入某一个事件中去协助他人时,通常在解决大半问题之后便会走人,不等别人道谢,也不看大团圆,所以我说你是则传奇,但一直不明白你的心态。现在,我想我有点明白了。”
“你决定无止境的迁就我吗?”一个人宽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