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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給沈令儀繫上安全帶,靠近她時,一抬頭便貼近她的臉,將她臉上每一寸都看得真真切切。
淚水滾過煞白如紙的臉頰,睫毛上掛著淚珠,眼睛輕輕一動,淚珠滾落,順著先前的淚痕一路往下。
他忽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親密之後,她也是哭成了淚人兒。
委屈巴巴,不情不願,敢怒不敢言。
他回到駕駛位坐直,啟動車子,開向大學城。
周光彥在京州房產很多,大學城那套離這裡最遠。
他不僅挑了個最遠的目的地,還繞了路。
車子經過城北萬宜酒店,周光彥靠旁停車,卻沒下來。
他扭頭,凝視著還在無聲垂淚的沈令儀,沉默半晌,以一種淡漠的口吻問道:「記得這裡嗎?」
沈令儀在哭泣中回過神來,看向窗外,目光落到這座高聳如雲的摩天大廈門口。
她當然記得。
一輩子記得。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重回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她一定,一定不會跟周光彥走進這家酒店。
那天晚上,除了心,她把什麼都給他了。
後來她很少回想起那個夜晚。
因為不忍,因為不敢。
明明那天夜裡,短暫的痛苦過後,是長久而巨大的歡愉。
可她就是不願回想。
因為那是人生不幸的開端。
後來有一天,她在姐姐家看到一本書,隨手一翻,書的第九章,開頭兩行字映入眼帘——
「她還太年輕,不知道生活給予的一切是要付出代價的。命運贈送的東西,暗中都標著價格。」
被這兩句話擊中,每一個字都如同子彈,穿透心臟,將她曾在努力築建的內心壁壘擊得粉碎。
沈令儀恨那一晚的自己,輕浮和墮落讓她墜入未來的無盡深淵。
每次想起那個夜晚,都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夢醒後還是噩夢,從此以後,快樂總是稀薄而縹緲的,只有痛苦無限循環。
周光彥低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將她從遙遠卻清晰的記憶中拉回現實。
「那天晚上,你自己主動跟我去開房的,沒人逼你。」他看著她,眼中的怒火已然熄滅,留下一片冷漠的寒霜。
沈令儀垂頭,無措地絞著手。
以往兩個人吵起架來,沈令儀總是撿最傷人的話說,再怎麼折辱他,都不會從他嘴裡聽到這句話。
如今她終於知道,往常她在忍他,他也在忍她,而現在,他決定不忍了。
沈令儀心裡針扎似的疼,淚從臉頰滾落,滴在手背上,她摳著手,手背上嵌進一個個深深的印。
「是,我錯了,不該犯賤。」她語氣平靜,聲音又小又輕。
周光彥閉眼,片刻後又睜開,面無表情看著這個跟了自己快四年的女人。
「我要真覺著你賤,就不會給你那麼多錢,不會對你那麼好,不會一次又一次忍你。沈令儀,我跟你之間,不是你賤,是我賤。」
沈令儀抬眼看過來,眼眶已經哭紅:「不用說這種話哄我。我什麼都給了你,唯一能守住的,就是我的心。我永遠,永遠不會喜歡你。」
周光彥很想抽菸。
他唇角浮現一抹自嘲的笑,輕輕點頭,掏出打火機,按下,鬆開,按下,鬆開。
咔嗒。
咔嗒。
幽藍的火苗亮了又滅,滅了又亮。就像他這麼些年來,總是燃起又滅掉的,他無數次渴望的,被她愛慕的期望。
他看著這團小小的火光,忽然笑了,收起打火機,啟動車子開走,一路轟油門。
這幾年真他媽煩,他在心裡罵道。
早前江旭平就說過,讓他給沈令儀立規矩,不立規矩,就會把她慣成她姐那樣。她姐隨時隨地都敢跟宋臨撂臉子。
周光彥不是沒給沈令儀立過規矩。剛在一起那會兒他就立過,但是沒用。
沈令儀不愛他,那會兒只要他願意放手,她立馬跑得遠遠的,恨不得跟他永遠劃清界限。
周光彥頂多冷她三天,她不主動找他,他便腆著臉過來,按著人一頓胡來。
沈令儀柔柔弱弱的,哪裡反抗得了,被他吃干抹淨摟在懷裡一陣哄,昏了頭又跟他稀里糊塗過下去。
他需索多,也不愛節制,不是害沈令儀遲到,就是害她請假。
周光彥沒想明白一個事兒——他倆玩得再瘋都會做措施,怎麼千防萬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