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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雨下得愈发急了,细密的雨幕将檐下和檐外隔成了两个世界,就好似眼前这扇单薄的门隔断了两人间的距离。
嘈嘈切切的雨落在青石砖上,打出大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声响,也带动卫观南心腔的震颤。
于是愈渐激烈的心跳便可隐匿在雨声中,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卫观南将手松松按在门上,唇角隐隐勾勒出一点笑意,然而这点笑意里却掺着极浓的嘲意,也不知是在嘲谁。
他在心底一笔笔勾勒她的名姓,不可遏制地设想起她说这话时的神容来——是羞红两颊却不肯移目半分的娇矜,眼睛亮闪闪的;还是云淡风轻仿佛谈论什么日常事宜一般的从容,好似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她变色。
桩桩件件似乎都在表明她对自己的情意。
卫观南却在此时用力地将刚才的勾勒划去。他在心里一字一句道:
小骗子。
譬如今晨军营里突来急报,他赶着去处理,见她尚在安睡也不便搅扰,单命人留了个口信给她。可她醒时见榻边无人,却连问都不问上一句。
等下头人殷勤向她报上他的动向,她也不过是平淡地一颔首,生疏得仿佛他去哪、什么时候回来都和她没关系。
又譬如外头下得这一场雨,她口口声声说盼着“盼着天气能好些、更好些”,却连一件蓑衣、一把油纸伞都不肯命人来给他送,遑谈来外头接一接他。
卫观南觉得自个儿可笑得厉害,他匆匆处理完那头的事情赶回来见她,舍不得多同她分离半刻。
可她程令仪当真想多见他一会儿、多同他处一会儿么?
他知道这桩婚事是他高攀,也知道相敬如宾未尝不是一种美谈,可他心有贪妄。
凭什么她能将“情意”能这般轻易、甚至是漫不经心地说出口,而他却似一个死抓着珍宝不松手的吝啬鬼,不敢挥霍、甚至不敢让它曝光于光天之下?
他怕她看不出自己的情意,更怕自己的情意会给她带来负担。
真是狼狈啊,卫观南想。
直至此时,他还在为她着想。
————
卫观南推门进来时,程令仪正同程瑞芝聊着京中时兴的花样子和珠玉首饰,想着如何能让她在大婚时更风光些。
在府中尚有女客的情况下,卫观南此举无疑是极其失礼的。
程瑞芝却并未因此生恼,而是敏锐地觉出当前氛围有什么不对劲。
又见卫观南面沉似水、仿佛有什么话要同程令仪讲,她不动声色地同程令仪交换了一回视线,识趣地起身告辞。
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向来都不好掺和,况且程瑞芝并不认为程令仪会落于下风。
程令仪扬声命嘉月代她送一送程瑞芝,起身迎上卫观南。
还没近前,便觉他身上的寒气铺面而来。看来倒春寒的出现让今儿个较前几日更冷上几分。
程令仪惯来被伺候得好,热不得、更冷不得。她略一蹙眉,将手上的捧炉塞到卫观南手里头,又招呼人来为他换一身衣裳。
卫观南望着塞来的捧炉,颇有些怔神,其上仿佛还残留着程令仪掌心的温度和身上的熏香。
屋内壁炉燃着的银丝炭源源不断地提供着暖意,是以卫观南仅着一身单衣也不觉寒凉。
暖意熏得他的面颊添上几分薄红,明明未施半点脂粉,却勾得程令仪愈发心痒。
连程瑞芝都能瞧出卫观南进门时的不对劲,程令仪作为枕边人,自不会瞧不出来。
昨儿个同他安枕时,不都还好好的。怎么外头出去了一趟,回来便是这幅模样。
程令仪倒不曾想到卫观南是在同她置气,而是以为他在为军营里头的事情烦忧。不过瞧他回来得这般快,大抵也不是什么棘手的事。
今晨醒时榻边已凉,程令仪原以为卫观南是上朝去,并不曾多想。直至底下人报来卫观南的口信,她才想起来他现下应当还在婚假之中。
在这一时,程令仪的心里头生出些许微妙来。
是什么样的急事,须得在成婚第三日让他抛下新婚妻子,匆匆去处理?
不过卫观南既不主动提,她自不会主动去问。
程令仪所见过的夫妻里,纵使情意甚笃若皇帝皇后、父亲母亲,亦拿捏着分寸感,不会事无巨细告知以密。
而她尚摸不准卫观南的脾性,加之日前的那桩婚事的“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