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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那双不掺丝毫作伪的清亮眼眸,卫观南不由有一瞬失神,继而下意识垂下眼帘,生怕被程令仪察觉到自己眼底的复杂,因而也错过了程令仪难得一见的羞赧。
程令仪不是爱向别人剖白心思的性格,也没什么人值得她去剖白,是以能说出这一番话,对她自个儿而言也算是一个极大的突破。
她对于隐藏心思驾轻就熟,却不善于袒露自我。在权势倾轧的宫阙里,袒露自我在某种程度上,也就意味着交托软肋。
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迈出一步,却不料得到了对方的下意识回避,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情绪。
但在下一瞬,有什么温热且柔软的东西落在了她的额间花钿上。
原是卫观南俯身近前,在她额间隔着金箔轻轻印下一吻。
金箔冰凉,吻却灼热,以致那金箔都在那吻里急剧升温起来,变得烫得骇人,甚至连她的耳朵都因此染上热意。
卫观南鼻息间的粗重呼吸打在她额上,密密麻麻的痒意翻涌起来,带动她指尖的微颤。
程令仪张了张嘴,喉间却好似被什么东西堵着,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让她罕见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数息后,她阖上眼睛,沉沦在枕边人汹涌而来的情绪中,还在对方的背脊上轻轻拍下几记,以示安抚。
而卫观南则如应激一般,将她的腰箍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
他原先想继续问下去,问她为何心甘情愿,问她和徐渊容的纠葛,让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展露于阳光之下,好让误会解除、隔阂不再。
可话到嘴边,卫观南却如何也问不出口。
这不仅仅是由于他临场情怯,也不仅仅是由于他许下尊重她的判断的诺言,而是他在那一瞬蓦然意识到:
言语是太苍白也太无力的东西了。
每每她不过三言两语,甚至并未刻意来撩拨他,他便已经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什么都顾不得。
譬如这回,她不过一句简单的“心甘情愿”,他便已经溺在她的情海里,心甘情愿缴械称臣。
可一旦情/潮褪去,他又下意识纠结起程令仪的用心,然后千方百计地试探于她,近乎偏执地让她证明对自己的爱意,试图借此拼凑出他们夫妻情浓的幻境。
然而,是他卫观南先入为主的给她打上“小骗子”的标签,是他卫观南一次又一次产生自我怀疑,凭什么去逼迫她来剖白,凭什么要她来一次次的自证。
况且,他明知道程令仪不可能对他一见钟情,下嫁于他也不可能是出于简单的情爱,他明知道黯淡如他配不上皎皎明月,
所以也就不必让程令仪煞费苦心准备说辞,来陪他演绎一曲缠绵悱恻的深情戏码。
但即使微弱如萤火,也希翼比肩日月。
卫观南将头埋在程令仪的肩头,注意着不敢用力。他挺阔的背脊微微塌下,埋首的模样好似一只大型犬科动物。
少女身上的馨香钻入他的鼻尖。或许因为这个姿势不好发声,卫观南的声音听起来同样有些闷,却莫名格外勾人。他攥上程令仪的衣袖,话音因三分央意添上几分撒娇的意味:
“世间糕点那么多,别再用桃花糕,好不好?”
“腻得很。”
他更想说,世间男儿这般多,放弃徐渊容,好不好?
然后,能不能看一看在身后的他。
猝不及防闻见这句,程令仪哑然失笑。
原先的那一点恼意不知在何时已然消失殆尽,空余一点好笑。她的心在此时软化成一滩水,允道:
“好。”
卫观南轻轻应上一声,而后又道:“明儿个尝尝豌豆黄,好不好?我亲手做给你。”
程令仪依旧耐心地应他:“好。都应你。”
卫观南抬头望她,少女的眉目里是肉眼可见的舒展,而不是平日里惯见的客套温和。
他看得有些痴,一时竟盼着时光能停留在此刻。
他又笑自己痴,却忍不住有些贪心:要是程令仪可以每天多喜欢他一点该多好,一点点就好。
程令仪愈加好笑,在他眼前挥一挥手,试图将他换回来。
案上香烛仍在燃着,夜风一吹,烛火就荡漾起来。不知是谁将蜡烛吹灭,而后帘子在一片不见底的黑里放了下来。
屋外明月羞得躲进云层后头,徒留点点繁星缀在夜幕里。
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