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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条蓝绿『色』的海豚,围着纸莎草船嬉戏了大半天。但是弄断乔治的钓线后,就再也不上钩了,也不让自己被鱼叉碰着了。卡洛本来打算用鱼干做饭,不料一条湿淋淋的鱼啪的一声打在他的后脖子上,还有好几条撞在舱壁上。总共有十一条飞鱼蹿上船来,全都变成了我们的盘中美餐。
6月14日至17日,大海一直沸腾着。一时间从两三个方向涌来滔天巨浪相互撞在一起,这是洋流和来自远方海岸的反向洋流相互作用的结果。乔治背痛复发,得有人扶着才能上床睡觉去。阿布杜拉病倒了,但他用十二瓣煮过的大蒜捣成蒜泥,吃下去马上就治好了。船桥有些摇摇欲坠了,大家赶紧用新的缆绳和绳索把它加固起来。尤利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就是把那只鸭子挪到船尾去,如今她在那个船上的池子里游得正欢呢。萨菲见了,不禁十分恼怒,甚至因此得了腹泻,像往常一样,她被带到了船舷的外缘。其实她近来一直都很干净。突然间,一群约六英尺长的金枪鱼跃出水面,把萨菲吓得歇斯底里大发作,她躲到一只篮子里,谁也无法哄她出来。后来还是乔治在黄昏后把她放回了船舱里那只卡片箱做的老窝。
巨浪又开始疯狂地跳起舞来,“太阳”号也随之疯狂地扭动,桅杆又似要从底座蹦出来了。船身发出一种低哑的声音,这是我们过去从未听到过的。当那几十万根纸莎草在水里扭曲时,声音竟像狂风怒号一般。船甲板、舱壁、舱顶扭动着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异样。我们身下的箱子都被挤得变形了,盖子也打不开了,我们无论躺、坐,或是站在什么东西上,都会随着船身一起扭动。桅索绷紧到了极点,但在如此狂暴的波涛中,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不敢去松它,也不敢去弄紧它。天气很冷,但为了安全起见,乔治、尤利和诺曼还是跳下水去查看纸莎草船的底部有无异样。他们爬上船来,牙齿冻得格格直响,向大家报告说:船底一切如常,只是下沉的船尾起着显著的减速作用,必须想点办法了。
这时,右舷的舵桨从横梁上松脱下来,发了疯似的跳上跳下,想要脱离船桥。我们在水里搏斗了一番,才把它抓住,并用最粗的绳索把它捆回原处。这里到处都是鱼,乔治还趁『乱』用鱼叉逮住一只海豚。现在海水拼命浇灌着船尾,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了,否则船尾不时被海浪冲击,还能支撑多久呢?要是木船,早就断成两截了。
我们一定得堵住船尾的水。我们集齐所有剩余的纸莎草,圣地亚哥和卡洛帮助阿布杜拉在船尾齐大腿深的海水中站稳,好让他把纸莎草成捆地绑上去,形成一道堤坝来挡住海水。有些巨浪打来,海水都没到他们的胸部了。阿布杜拉有好几次被海浪冲出舷外,又被保险绳拉了回来,每一次,他爬上船,都只是付之一笑。毕竟,他还系着那有魔力的带子呢。用纸莎草捆筑好堤坝后,他就向真主阿拉衷心致谢。
可是,我担心的事情果真发生了。纸莎草捆筑得越高,船尾存的水反而越多。因为底下的纸莎草捆胀得滴水不漏,又没有出口,水池里的水越来越多,把船尾压得更深了。我们只好把阿布杜拉筑起的堤坝又拆掉。可是原来的船舷如今泡在水里,下陷得更深了,所以好多吨海水又涌了进来,存放救生筏的木箱也浮了起来,在船桥的柱子中间漂着。我们只好赶紧把纸莎草捆重新又筑上,甚至把两条紧急备用的小草船也拆开,用来增高阿布杜拉修筑的纸莎草堤坝。我们本来有好几个纸莎草救生圈,也是按照埃及古墓壁画中的形状做好的,如今也拆开用上了。最后,我们手里连一根纸莎草也没有剩下,但船舷高出了许多,船上积水也深多了。现在整个后甲板都泡上了水,不过越过船舷泼进的水也少得多了。船的中部和前部仍旧高高地浮在水面,船面上仍然是干燥的。
6月17日,暴风达到了顶峰,风向转为正西,浪头虽大,不像之前那样狂『乱』了。船上到处都是飞鱼,甚至有条小的掉进了咖啡壶。我们一定是回到加那利主流中来了。头顶的密云暂时『露』出了一条缝隙,诺曼抓住机会观测了一下,发现我们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航行了八十海里,即一百四十八公里。尽管宽阔的船尾像龙虾尾巴一样垂着,大大减慢了我们的速度,但是这段航程的距离不算短,即使在世界地图上也看得出来了。
风暴最猛烈的时候,我们距离非洲西海岸约五百海里,直奔达喀尔以西的佛得角群岛驶去。当时的北风和洋流都推着我们朝这些群岛奔去,它们随时都可能出现在我们眼前。这让我们非常不安,因为我们与狂风抗争,对付已经变成潜水艇的棘手的船尾,就已经忙活不过来了。一天晚上,大家正在为此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