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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车夫果断练出来了,一副处变不惊的架势,“这里有一封信,谢瓦利埃老爷让我交给您。还有领主老爷批准管家您今天正是开工。请问我可以回去复命了么?”
神父还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父亲焦头烂额地挥了挥手。
于是凯瑟琳过来给车夫领路:“请跟我来吧。”
他们穿过农田,经过村中的主道,将粮食运送至管家房子旁的仓库。卸货的时候车夫还给凯瑟琳搭了把手。不过凯瑟琳倒不觉得他多么助人为乐,只是周围无处不在的嘲讽让他这个训练有素的送信人都有点儿肝儿颤了。
就在刚才,正在田里干活的农夫们目睹了一切,那些呆在各自家中的村民们也大都听到了风声。从村口到自家门前短短几百米,凯瑟琳一个接一个地碰到有人斜倚在房前屋后面无表情地目送自己,或者更张狂的,直接将嘲讽的笑挂在脸上。而在凯瑟琳忙着往库房里搬东西的时候,他们也在一旁围观,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欣赏凯瑟琳艰难地把粮食往库房里拖。
他们一定在庆幸昨天没再加把劲,把这烂差事揽到头上。
工匠们很快也会知道。不知父亲会怎么应付他们?
在车夫的帮助下,凯瑟琳和母亲把粮食放进了仓库。不久神父一个人回来了,说父亲直接去找工匠队长。主动告知总比靠小道消息传过去显得管家更有诚意。
母亲什么表示也没有,转身回屋做家务去了。神父则到屋旁的空地找了堆石料坐下。他要读信,屋外光线比屋内的好。
所以,被留下来直面惨淡人生的只有凯瑟琳一个了。
“哎……”
叹了口气,凯瑟琳拍拍脸颊,强打精神面对现实。
别的她还不敢肯定,反正工匠们和领主约定的口粮肯定不止这么点儿。
教堂是上帝的家,工匠们来纽芬盖的是教堂,领主克扣的口粮是工匠们报酬的一部分。这么说来领主相当于在跟上帝收房租喽?
够狠!
遇上这么有胆量的领主,凯瑟琳真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大霉。
希望父亲能从这么有胆量的领主手里讨回剩余的口粮。在那之前,她得好好精打细算一番。
在同一时刻,神父合上信件,心不在焉地摆弄着被撕裂的蜡封。
世俗领主一般都是文盲,所以即使蜡封被搓成一片片,也不会有人怀疑这封言辞得体字迹优雅的拉丁文信件出自教会人士之手。
三个月后,他所在的这片空地将建成一座小小的教堂。他将在里面工作、休憩,为纽芬村的百姓提供精神的给养。虽然他其实并不太热衷于宣扬教义,教化人民也不是他来纽芬的真正原因,不过他得承认,他还是挺兴奋的。
他本来打算参与到教堂的设计当中。他准备向工匠队长询问施工的具体细节,再根据他自己的愿望提出中肯的建议。尤其要告诉工匠们他希望在教堂前空出一片小广场。教堂本身不需要太大,装不下全村人也无所谓,他可以露天主持各种圣礼。
有些司铎或主教不喜欢平民们聚集在教堂周围,嫌他们打扰灵魂之所的清净。他却觉得,世俗的百姓围绕在精神殿堂的大门前摆摊叫卖、休憩闲聊再正常不过。而且能让冷冰冰的石头建筑温暖起来,何乐而不为呢?
他还记得那个人跟他提起过,农民们将收割的麦子堆在教堂大厅干爽的角落,没地方摆放的家具也会寄存在教堂当中。每逢节日,百姓们会在教堂前载歌载舞,有时候教堂内部的礼拜厅里都有裙摆伴随节拍旋转飞扬。主管教堂的司铎们气得不行,却也没有办法。
他不会生气。他会打开大门,欢迎任何人进来。如果他们不介意,他也想和他们一起跳一曲。
不过,教堂也不能太小了。它需要忏悔室,人们在那里可以倾诉自己。而作为一名神职人员,他会按照人们的期望保守所有秘密。它还需要在紧急时刻容纳村民避难。这世道不太平,世俗贵族们每天除了吃就是喝都闲出病了,成天净想着打仗。教堂是整个村庄唯一的石头建筑,它和它的神父都有责任保护无辜者的生命。
“哼。”神父从鼻子喷出浊气,自嘲地笑。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身披法衣,成为一名神职人员。他曾经绝望过。然后他接连遭遇两波歹徒。当他顺水漂流,来到这个从里到外都是崭新崭新的村庄,他找到了自己的意义,而且一找就是两个。
可是现在呢?现在呢?!
“神父?”凯瑟琳在旁轻唤。神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