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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用听了笑道:“三哥这话太过分了些。照这样说,难道尊大人和三大人也是一堆铜臭么!”宝珠正色道:“大哥当是家老爷也和尊大人一样吗!家老爷在日,真把那铁砚磨穿了。用了十年苦功,才争得这个状元回来。嗣后又向那千军万马之中,血汗功量,博得个伯爵。便三老爷也是和先老爷一个样儿。从一个举子混起,才争得一个学士,前年任了这个御史。咱们三老爷还不敢担这重任,所以告假回来。要说乞怜昏夜,拿钱去钻营出来的,咱们一家子累世没得这样的败子孙。”叶用听了这话,把脸儿都气青了,讲不出话来。叶赦怕两人口角起来,想倘在这里用饭也没什么味儿,不如往妓院子里逛去。想着便和宝珠、石时拱茶。叶用还想讲几句,外面管家早一迭声喊送客。
叶氏兄弟告辞出来,宝珠只送到二厅上,便站住了。那张寿看见忙喊:“请轿子进来。”外面答应着,便把两乘官舆抬进来。 宝珠和石时送他上轿,仍回西花厅来,让石时坐下。宝珠笑道:“你瞧这两个东西,可不呕死了人。今儿那老二还没出丑,他往常和人讲话,总嚼着文。之乎者也的,嚼个不了,那更惹人厌。倒是他那老三见了人索性一句话也讲不来,倒觉干净。”石时因笑道:“爷也说的他太利害些,换了别个定气死了。”宝珠笑道:“他讲话也不知轻重,我和他客气什么。”刚说着,外面报说:“金师爷和夏师爷来了。”宝珠说:“请。”金有声和夏作珪各向道喜毕,闲讲一会。宝珠便吩咐摆席。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正是:
欲把姓名书铁券,但求家世住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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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画锦堂琴边飞竹笛 洗翠亭月下放荷灯
却说宝珠那日在西花厅摆席,请金有声和夏作珪、石时。那陆莲史知趣,怕煞他们的风景,午前便回家去了。这里宝珠等酒毕,已是傍晚。 散席后,宝珠进来。到中门一望,见里里外外自头门口起,一直到二厅上都点齐了红纱灯,照的如同白昼。进南正院,见三面走廊上也点齐了灯,站满了婆子、丫头。天井里机器凉篷早卷开了。搭了一座灯棚,一班女孩子坐在里面唱曲子。院子里面一派闹哄哄的人声。宝珠具不进去,走到灯棚下,看栏杆里面坐着七八个女孩子,那唱的却是赛儿。宝珠刚要开口,赛儿连连摇手。口里唱着,手里拿过一支笛子递给宝珠。宝珠笑笑便挨着那唱小旦的嫩儿坐下。嫩儿在灯光下见是宝珠,便要站起来。宝珠按住他道:“不要这样,快坐下了。”嫩儿笑了笑。宝珠一手*着芦衣子,一面看他道:“你脸上红红的,敢吃多了酒。”嫩儿笑道:“没有,光景是这灯光映着的。”刚说着,那些女孩子打起出场片子来。宝珠听唱的是《琴挑》。刚赛儿唱的《懒画眉》一拍,说白过了。这会该是陈妙常出场,唱前腔一拍。听戏锣打到第五下,便和细柳儿两个吹起笛子,听嫩儿唱道:
粉墙花影自重重,帘卷残花水殿风,抱琴弹向明月中。香袅金猊动,人在蓬莱第几宫?
宝珠停了笛子,听嫩儿说白道: 妙常连日冗于俗事,未曾整理冰弦。今夜明月如水,不免弹《潇湘云水》一曲,聊寄幽情则个。
嫩儿说到这句,那伶儿真个拿一张琴去,递与赛儿。赛儿调了调弦,弹了几个仙翁。真的弹出一套《潇湘云水》曲来。宝珠刚听的入味,忽院子里面有人喝起彩来。宝珠吓了一跳,听是秦珍的口气,便笑了一笑。刚弹到尾声,伶儿等又打起戏锣,宝珠便又吹起前腔来。赛儿唱小生道:
步虚声度许飞琼,乍听还拟别院风。凄凄楚楚那声中,谁家明月琴三弄?细数离情曲未终。
接着说白道: 吓!原来是妙常弹琴。门儿半掩在此,不免到彼细听一番。
接着嫩儿唱前腔道:
朱弦声杳恨溶溶,长叹空随几阵风。
唱着,赛儿咳嗽了一声。那戏锣“镗”的敲了一下。赛儿白道:
仙姑弹得好吓!
嫩儿作惊道:
仙郎何事入帘栊?早教人惊恐。相公此来,莫不为云水声寒一曲终。
赛儿刚要接白,忽廊下有人报道:“婉小姐来了,赛姐儿和三爷园子里没有呢?”宝珠听见,忙应道:“在这里呢。”便放下笛子,向赛儿道:“不唱罢,咱们请了太太和姐姐们往洗翠亭去。这里灯底下怪热,何苦蒸着呢。”因又向嫩儿道:“你们也凉凉去,回来园子里玩去。”嫩儿等笑应着,便歇了唱。
赛儿和宝珠将着手进来见婉香刚到,满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