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1/4 页)
哼,装神弄鬼。
暗红长发被那风吹动轻飘,重楼不屑冷哼,他想要运起魔力去探查究竟,却猛然发现,四肢百骸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回应。
他很是吃了一惊,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只听得这凝滞空间中忽有异响,仔细听去竟是极热闹的喧哗,那声音并不小,只是仿佛隔了什么屏障又或是距离极遥远,听的并不真切。
重楼心下觉得古怪,然而身体竟率自做出反应,向着那声音而行。他只是迈了几步,却如同迈了千万里的距离,瞬息间那声音变得如轰雷般作响,在耳边炸个不停,眼前已是另个天地。
他深吸一口气,已认了出来,这正是自己初当魔尊的时刻。千万年前,或是亿万年前,那已经太久远,久远到没人记得起原来重楼也不是一出生便是魔界至尊。
暗红的天幕下是喧闹已极的众魔,向来闲散的他们亦为这难得的盛世而聚,看一看这经过数不清的拼斗终压倒群魔而成王的新任魔尊。
那新魔尊暗红双眸骄傲不屑,年轻的煞杀之气似刀如剑,一如他肆意张扬在空气中的凌乱红发,雪亮腕刀有几处染了鲜血而变得殷红,他放在唇边轻轻舔去,品尝的那腥甜甘美,也随着时间逝去而渐渐冷却,成为干涸的黑。
他站在魔界高台上,身旁是倒了一地的凄惨尸首,背景是有漆黑枝桠自高挂血月间横斜而过的残冷美意,他俯视了天下,睥睨了终生,只觉霸气凌云冲霄,直想毁了那假意惺惺虚伪不堪的天庭。
“魔尊万岁!吾等愿永世追随!”
震耳欲聋的喊声不时响起,如那专为魔尊而筑起的高楼旁的大鼓,日日被风吹响不休。众魔狂喜俯首,那是他们的王,会带着他们创造前所未有的辉煌。将魔界地底的火烧穿了地面,烧到九重天。
重
楼穿戴了暗金盔甲,那时的他尚不知何为畏惧,而神魔两界向来水火不容,挑起战火亦很是简单,只是有些事一旦开始,操棋者自身也会化为棋盘中身不由己的棋子。
战争这回事,向来也只有两种结局,但无论是哪种结局,都不会有哪一方能够全身而退,能比的,无非是谁的伤更痛,谁的伤更难痊愈。
凡人命如蜉蝣,他们不记得在那么那么遥远的时空中还曾有过一场如斯惨烈的神魔大战,虽然在那些久远至消失的时光中,人界亦是是被牵扯进去,祸及众生,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血与火烧遍,魔焰神光来去纵横于天地,断肢残体彷如落雨般自高渺天上噼啪掉下,狠狠的在地上砸成肉泥,哪管原本是金身是魔身,统统融在一起,烧了干净。
只是震天的厮杀终也要迎接尾声的到来,尽管那余音袅袅并不动听,进了耳中也只落得个四面楚歌的惨淡。
魔界积起了没膝深的血肉河流,到处可见扭曲的肢体与残破的身躯,魔生性坚强,遭此重伤痛极之下却也不免有呻吟自口中逃逸。破碎的低低喑哑声,浓郁的血腥气息,映衬着恍惚变成了鲜红的天,连长年不动的枯树都仿佛战栗起来。
重楼安静的走着,身后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又瞬间被填满。他走在哑声哭号与死亡狞笑的中间,地狱的边缘。
“魔尊千万勿要自责,吾等甘愿追随魔尊,为建大业这些牺牲都不算什么,何况每任魔尊都会带领吾等打上神界以图光大魔界……”
垂垂老矣的魔界长老这般说着,语气沉痛也掩盖不住他眼内亢奋的光芒,重楼看到他的灵魂在叫嚣着再来一战,直到占领那高高在上的神界天庭为止。
“可是,我倦了。”
他只是俯□,感受着地底窜出的火焰把焦黑大石上残留的血液烤的滋滋作响,而散逸出的气息,令人作呕。
原来很多时候很多事,不这么拆骨裂膛一番,是永远都不会懂的。
他转身,走开。
经此一役,魔界伤亡过重,神界亦是元气大伤,且魔尊重楼日后无心与神界争锋,渐将精力转于武学进境之上。
神界向比天地正义,更加是因为自身亦是大为受损,不愿再起争端,以是自此之后,神魔两界进入诡谲的和平。
重楼安静站在漆黑的山巅上,俯视着另一个自己,与背后粘连的失望目光。
如同无法计数的漫长岁月只是他于疲累之际打的一个小盹,醒来发现一切未变,一切如初,而日后那个嗜武如命的魔不过是某次
放纵的幻想里的衍生,魔好斗的天性仍在血液中叫嚣,醒来的后一刻便要披甲上场,重执与神相斗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