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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死,可杜丽娘死了。
她死了……
满腹柔肠都付与断壁颓垣……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像那只活剥皮的羊。
人可以有很多件衣服,可羊只有一件,那就是皮。我也是,我也只有一件衣服,那就是我的嗓子——我的命!
现在它没了,我的命没了!
我的命没了……我如一缕游魂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全然不顾腹内五脏六腑疼的纠结。
迈着杜丽娘的小莲步,去看我的柳梦梅。
我手捂胸口,西子捧心,朱红美人绝,一步一步往饕餮楼走,身后灯火阑珊。
疼……
我问候了我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我早就下界斗地主去的爹娘——疼的我后悔出生在这个人间了!
才走到大街上,我就撑不住了,倒在地上。
我肯定是快死了,因为我看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茫茫一片,好干净。
正当我七魂六魄只剩了一魂一魄时,而那一魂一魄也挣扎着要从我的身体里逸出去时,我听到一个声音,焦急地惶恐地喊;“如花!”
然后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
我真想死的更好看一些。
铃铛
石破天惊地呼出一声,就再也喊不出其他的声音。
越茗决然想不到他老子就这样死了,而且是用以这种新奇的司法——玩老鹰抓小鸡死的。
这就是一个咒,越家的的人凭你生前是怎样的花开富贵锦绣年年,可死法都不光彩。
越茗他太爷爷是晚上点蜡烛看书烧着眉毛吓死的,他爷爷是晚上起来蹲坑的时候不小心掉茅房里淹死的,而他老子……
越子居的死抽走了越茗的半边天,还给了他许多疑问。
石榴的娘是石柳心,那他爹是谁?越子居只说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肯定不是越子居自己,他虽然长得好看,可是却称不上上天下第一。
而且石榴的脸上没有一点越子居的轮廓,她的脸,生的奇怪,纤薄精致,像瓷娃娃一样,举手投足间有种贵气,越茗站在她旁边都被比成了乞丐。
还有一个疑惑被越茗紧紧的攥在手心——那个铃铛。
他不解其意,他想扣砖缝,他的腿软的像坨泥,他生平第二次见死人!(第一次是如花。)
“相公,我爹,他真的死了?”越茗苦着脸看向屈鹤,满屋子就剩他一个指望了,他多么想听屈鹤说一句:“你爹没死,他装死吓你。”
才这样想,手忽然被一个人抓住了,越茗回头一看……
“妈呀!爹,你可不能学别人玩诈尸啊?!”他的小嗓子都快飞出来了,“我知道您死的冤,可我是您唯一的儿子,我要是死了越家的香火可就断了,您死了别拖着我啊!”
越子居咳嗽两声:“臭小子,你活着我们越家也断香火,你当香火是那么好传下去的,你看你老子我,十二个老婆才生出你这么一个儿子,咳咳,我爬上来就为说一句话——”
越茗当即哭的呼天抢地,扑到他老子身上使劲搓:“原来您真的没死!”
越子居挣扎起来,向屈鹤勾了勾手指头。屈鹤上前,站在越茗的身边。
一高一瘦,一个结实一个单薄,一朵鲜花一坨牛粪——在越子居的心目中,自己的儿子永远是一坨不成器的牛粪。
越子居拉住了屈鹤的手:“这位相公,我看你天庭饱满,鼻如悬胆,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我儿子一看就是寡妇相,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这句话,脑袋一歪,就去了。
“爹!”打死越茗,越茗也不会想到他老子运着一口气从阴间爬上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他还想告诉他爹,其实屈鹤才是真正的寡妇相,他都克死七个妻了,可是这句话永远也没有机会出口了。
越子居十二个夫人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进来,伏在越子居的身上痛哭嚎啕。
能让十二个不同类型的女人对他死心塌地,越子居可以称得上是情场上的诸葛亮。他皓首穷经,却没有成为一个腐儒,反而是风流自在,天王老子的日子也就这样了,越茗想到这一层,就不那么伤心了。
可他揪心了。
他爹一去,又牵扯出许多利益上的事情。他清楚地知道,越子居这一把老骨头才是饕餮楼的顶梁柱,上上下下的打点都是他爹在操持,而自己是个甩手掌柜,只是门口装饰用的欢楼罢了。
越子居一去,饕餮楼才